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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郑鸣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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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僧笔记(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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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1 18:30:03 | 只看该作者
陈骙(公元1128-1203),字叔进,宋台州临海(今浙江省临海市)人。举进士,曾为官30年,官至知枢密事兼参知政事,执掌军政大权。后因触犯权贵,被贬官,嘉泰三年(公元1203年)卒,终年76岁。
    陈骙有感于“《诗》、《书》、二《礼》、《易》、《春秋》所载,丘明、高、赤所传,老、庄、孟、荀之徒所著,皆学者所朝夕讽诵之文也;徒讽诵而弗考,犹终日饮食而不知味”[1](P3),于是“恣阅古书”,积多年之研究,于宋孝宗乾道六年(即公元1170年)写成《文则》一书。从陈骙自序中可以看出,陈骙是想通过对六经诸子文章的研究来探讨作文的一般法则、规律。而通观《文则》,作者言必称“六经”,阐述了六经诸子文章是怎样作的,并融入了作者自己的写作体验。《文则》无疑是一部重要的文论专著。
    其实,《文则》不仅涉及文章写作,还涉及修辞和语法等方面,因此,《文则》在修辞学史乃至整个语言学史上也有其重要价值。可以认为,《文则》一书,体现了作者陈骙对语言及语言运用规律的认识,因此,透过《文则》,我们可以体会陈骙的语言观。

    一、语言是发展变化的
    陈骙认识到语言是随着时代而演变发展的,古今语言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古人之文,用古人之言也。古人之言,后世不能尽识,非得训切,殆不可读。”(《文则•甲八》)
    他认识到古今语言发生了变化,今人搬用古语造成晦涩难懂,必须训诂才能解读。因此,陈骙竭力反对今人“搜摘古语,撰叙今事”,并指出,被今人视为“艰苦之文”的古语在古代其实就是当时的“常语”,也就是说古人写文章用的是当时通行的常用语。正是因为认识到语言随“时”而变,今语不同于古语,所以陈骙非常重视“今语”,主张用“今语”进行写作。

    二、区分通语和方言、书面语和口语
    陈骙认识到同时代的语言存在不同的变体,区分了通语和方言、书面语和口语。
    《商盘》告民,民何以晓?然在当时,用民间之通语,非若后世待训诂而后明。且“颠木之有由蘖”,使晋卫间人读之,则蘖知为余也。“不能胥匡以生”,使东齐间人读之,则胥之为皆也。“钦念以忱”,使燕岱间人读之,则忱知为诚也。由此考之,当时岂不然乎。(《文则•戊二》)
    诗文待训明者,亦本风土所宜。且“王室如燬”,使齐人读之,则燬为常语。“六日不詹”,使楚人读之,则詹为常语。(《文则•戊三》)
    陈骙认为,上古民众之所以能够明白官府的文告,是因为这些文告用的是当时的“民间通语”。“通语”,指的是民众都能够理解、都能明白的语言,相当于现在所说的普通话。何以有此认识?是因为有些地区还保留了古语词,让不同地方的人“读之”,即可推知。“常语”则指的是具有地方风土人情的词语,即某些地区常用而其他地区不用或少用的词语,相当于现在所说的方言词语。像“燬”为齐地方言词,指的是通语的“火”;“詹”为楚地方言词,指的是通语的“至”。这里陈骙区分了通语与方言。
    《礼记》之文,始自后仓,成于戴圣,非纯格言,间有浅语。如“掩口而对”,“毋投于狗骨”,“羹之有菜者用挟”,“男女相答拜也”,……若此等语,虽在曲防人情,然亦少施斫削。(《文则•戊一》)
    这里的“浅语”是指很少雕琢的朴实无华的语言,如所举《礼记》的用例,都为浅近用语,平易而生动,大致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口头语言。既有“浅语”这种“少施斫削”的语言,就会有与之相对的经过加工润色的语言(相当于现在所说的书面语),只是陈骙在《文则》中没有明确提出这一概念。

    三、提出语言运用的原则
    《文则》论述了文章写作中语言运用的基本原则,概括起来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言以意为主。关于文章思想内容和语言表达形式之间的关系,陈骙继承了传统的“文道统一”思想,主张“文以意为主”。
    《文则》开篇即指出“《六经》之道,既曰同归,《六经》之文,容无异体。”“道”即文章的思想内容,“文”即语言表达形式,这里阐明了内容与形式的一致性。并以《易》文似《诗》、《诗》文似《书》、《书》文似《礼》为例,论证了二者的统一性。陈骙在《文则》中反复强调“文道统一”、“文以意为主”的观点:“辞以意为主,故辞有缓有急,有轻有重,皆生乎意也。”(《文则•乙五》)运用什么样的语言是由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决定的,文章立意不同,就会有文句轻重缓急的差别。陈骙注意到了不同词语、不同句式、不同语调在表情达意上有不同的作用,并得出词语、句式、语调等的差别“皆生乎意”的正确结论。
    (二)言以切境为当。陈骙阐述了“言以意为主”的道理,同时也阐述了语言运用要适应题旨情景的思想,其实这两者是紧密相连的。陈骙写到:
    古语曰:“黡子在颊则好,在颡则丑。”言有宜也。自晋以降,操觚含毫之士,喜学经语者多矣。且如孙盛著史,书曰:“某年春帝正月。”(谓盛作《魏晋阳秋》也。且《春秋》书“王正月”,示鲁侯用天子正朔,曹马躬有天下,不当书“帝正月”。)谢惠连作赋,乃曰“雪之时义远矣哉。”(谓惠连作《雪赋》也。按《易》卦义深者,以此语赞之。大抵文士雪月之咏,非所当也。)此盖不知黡子在颡之为丑也。(《文则•戊十》)
    陈骙以“黡子在颊则好,在颡则丑”打比方,论证“言有宜”的道理,即文章中的语言应当符合不同时代、不同场合等环境因素,而不应该千篇一律、机械模仿。陈骙通过批评孙盛写史模仿套用《春秋》写法和谢惠连作诗机械套用《周易》句式,指出语言运用应当适应具体语境,否则就会犯“黡子在颡”的毛病。
    (三)言简意明。陈骙认为,写文章要做到语言简要但不疏漏,表意明白而不晦涩。他说:
    且事以简为上,言以简为当。言以载事,文以著言,则文贵其简也。文简而理周,斯得其简也。读之疑有阙焉,非简也,疏也。(《文则•甲四》)
    这是陈骙对写作中语言运用必须简要的精辟论述。他辩证地论述了语言运用应当简要的道理,主张“文贵其简”;但他又指出并不是越简越好,区别了简洁与疏漏,要求做到文章语言“简而不疏”、“简而理周”。
    陈骙提出写文章应该做到“旨深而不晦”,要求言简意显、言简意明。因此,陈骙主张选用词语必须意义明确显豁,切忌病辞、疑辞:
    夫文有病辞,有疑辞。病辞者,读其辞则病,究其意则安,如《曲礼》曰:“猩猩能言,不离禽兽。”《系辞》:“润之以风雨。”盖禽字于猩猩为病,润字于风为病也。疑辞者,读其辞则疑,究其意则断,如《何彼秾矣》曰:“平王之孙。”《檀弓》曰:“容居鲁人也。”盖平王疑为东迁之平王,鲁人疑为鲁国之人也。凡观此文,可不深考?(《文则•乙四》)
    陈骙反对病辞、疑辞,主张选词必须贴切恰当,表意必须显豁明朗。虽然其所举之例未必恰当,但其例中确有需要经过“深考”才能明白的,陈骙主张避免选用这类语词,强调意义的明确,防止文章因隐晦朦胧、表意不明而增加读者的理解困难。
    (四)自然通俗。《文则》提倡语言运用的自然恰当,提倡语言运用要通俗流畅,避免艰深晦涩。《文则•甲三》中指出:
    夫乐奏而不和,乐不可闻;文作而不协,文不可诵。文协尚矣!是以古人之文,发于自然,其协也亦自然;后世之文,出于有意,其协也亦有意。
    陈骙以乐奏不和谐则不可闻为喻,说明写作时应注意语言运用的和谐顺畅,而不应该刻意雕琢、矫揉造作而致使“文不可诵”。此外,陈骙还提倡语言运用应当通俗易懂,反对故作艰深,因此,他主张在写作中多用当世之“浅语”、“常语”、“民间之通语”。他以《礼记》、《盘庚》等为例,指出这些作品都是使用当时的口语、通语、民间俗语等语言写出来,在当时都是通俗易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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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1 18:30:46 | 只看该作者
四、开辞格研究之先河
    《文则》用较多的篇幅对文章写作的修辞问题做了较为全面的讨论,前面有关语言运用部分的论述已有所涉及。这里我们重点讨论陈骙对修辞格的有关阐述。《文则》首次对汉语的辞格进行了系统的研究,书中讨论了各种修辞手法,为每一种辞格作了比较精当的界说,并对每种辞格的特点、功用及效果等进行了较为系统的阐发,开我国辞格研究之先河,为后人的修辞研究奠定了基础。
    《文则》研究的辞格有比喻、对偶、援引、层递、倒装、反复、排比、错综、析字等,多达二十余种,陈骙在讨论时坚持“文道统一”“言以意为先”的原则,分析辞格大都以意义为主,先论述其特点再举例说明,并努力探求其规律,有的还详述其体例,提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其中不少观点与现代修辞学吻合。仅以“层递”为例来看陈骙辞格研究的特点。《文则•丁一》论及“继踵”手法,这种手法即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层递”:
    文有上下相接,若继踵然。其体有三:其一曰叙积小至大,如《中庸》曰:“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类是也。其二曰叙由精及粗,如《庄子》曰:“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此类是也。其三曰叙自流极原,如《大学》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此类是也。
    陈骙从层递的内容来探讨分析这一修辞方式的表达和分类,他认识到表达一个内容,如果可以分成分为几层意思来叙述,就可以按照意思的由小到大、由精及粗或者自流及源的顺序逐个叙说,这样可以使语意层层递进,词语环环相扣,能够增强文章的表达效果。陈骙是较早科学认识并概括出“层递”格规律和功用的学者。
    有关《文则》辞格理论的论述较多,此不赘述。可以认为,《文则》中有关辞格的论述在修辞研究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它开辟了辞格研究的新领域。

    五、归纳出独到的语法见解
    《文则》中没有明确提出语法或句法的概念,但书中许多地方已经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有些认识到今天看来仍然有一定的价值。陈骙认识到“字句亦为文家一大事”,他在《文则》中有不少篇幅论及六经诸子的语法现象,并归纳出一些有普遍意义的规律。
    (一)较全面地论述了助词的作用。陈骙对助词的分析是很有见地的。他认识到助词的重要作用:
    文有助辞,犹礼之有傧,乐之有相也。礼无傧则不行,乐无相则不谐,文无助则不顺。(《文则•乙一》)
    他指出助词的作用在于辅助实词或语句。接下来,《文则》以《檀弓》、《孟子》、《左传》等著作为例,较为详细地分析了助词的具体功用。书中先强调助词在语气方面的独特效用,如《孟子》中“寡人尽心焉耳矣”一句中“焉耳矣”三个语气词连用加强了肯定的语气,《左传》中“独吾君也乎哉”一句中“也乎哉”三个语气词连用加强了反诘的语气;书中还指出助词在词类活用时的重要作用,如《左氏传》中“以三军军其前”一句中助词“其”对第二个“军”的活用起了重要作用;此外《文则•巳六》中还以《诗经》和《礼记》为例论述了助词运用和协韵的关系,指出句末的助词有助于助词前一字的协韵,从而增强诗文的音乐性。可以认为,陈骙对助词论述在当时是比较全面、很有见地的。[2](P288~289)
    (二)对长句短句的认识。陈骙还对长短句作了一定的探讨,他说:
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檀弓》文句,长短有法,不可增损,其类是哉。(《文则•巳二》)
    陈骙以凫胫、鹤胫的长短为喻,说明长句、短句各有优点和适用环境,写作中语句的长短应该根据实际内容的需要,该用长句则用长句,该用短句则用短句,不可以随意增损。应该说陈骙的认识是允当的,他深知句法真谛。[2](P8)
   (三)对复句的分析。《文则》中有关“数人行事”的方法其实就是讲复句的几种类型:
    数人行事,其体有三:或先总而后数之,如孔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此类是也。或先数之而后总之,如子产数郑公孙黑曰:“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董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此类是也。或先既总之而后复总之,如孔子言“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此类是也。(《文则•丁四》)
    陈骙在这里分析了复句的几种表达形式,应该说是很有见地的。他分“数人行事”的复句为“先总而后数之”、“先数之而后总之”、“先既总之而后复总之”三类,并选取了几组典型的实例来分析复句的特点和作用,这对后人的研究产生一定的影响。[2](P6~7)
    此外,《文则》还对古代文章的文体风格做了一些研究,他结合具体作品评论其风格,看到六经诸子文章的某些共同的时代风貌,并通过对比分析认识到不同文章的不同风格特点,这里不再一一讨论。

    《文则》虽然是一部专论“为文之法”的著作,但其涉及内容并不局限于此。它论及文章写法、修辞、语法等诸多方面,因此,不仅是我国古代重要的文论著作,也是重要的修辞学著作、语言学著作。当然,《文则》并非完美无缺,其在整体布局及具体论述中稍显繁乱,甚至前后还存在重复等毛病,但是瑕不掩瑜,批判继承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在今天还是有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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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1 18:31:39 | 只看该作者
:lol
2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3 18:30:25 | 只看该作者
五月二十三日

      读闲云的文章,想起一些事来。晚上抽点时间,争取写千把字出来,也好应付文债。近几年不知何故,我陷入了无语的状态。小品文大都有头无尾,过段时日覆案,还是不能竟篇。语气中也多了也许,是生命干瘪了呢,还是灵泉枯竭,难断究竟。
      
      昨天陪了半天客人,东南西北地凑在一起,然后一通胡吹,倒也能祛除了几分疲劳。
      瞿,秋白孙女,言谈有乃祖之风。
      彭,好战神烟,乃台宗张风雷高弟。其论近禅,所擅在经世之学,往往一言破的,但因门牙掉落,吐辞漏风。
      赵,朴实,为某老器重。学虽非其长,识则不浅。倘假以时日,也有小成,不过所志匪此,当刮目以待。
      郑,出身类我。眉间隐隐有不平之气。性桀骜,能隐忍,殊为不易。

[ 本帖最后由 郑鸣谦 于 2007-5-23 18:36 编辑 ]
25#
发表于 2007-5-23 18:33:26 | 只看该作者
别这么早就干了啊!
26#
发表于 2007-5-23 18:39:31 | 只看该作者
干了就跳到海里去湿润湿润吧。
27#
发表于 2007-5-23 22:00:54 | 只看该作者
嗯,郑子博学.每有识子之意,而无识子之时.何日来家,当告余.余当洒庭以待
28#
发表于 2007-5-24 09:22:44 | 只看该作者
通俗的说,就是洒水扫道地,级别蛮高的,哈。
29#
 楼主| 发表于 2007-5-24 11:34:38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岸头人 于 2007-5-23 22:00 发表
嗯,郑子博学.每有识子之意,而无识子之时.何日来家,当告余.余当洒庭以待




避地安闲,在家如客,可堪桃源梦寻?惟夜永难销,借月窥经,因略识名姓,去学远矣。
尝批校党校图籍,受先生蓄书之恩匪浅。他日雨笠天台,倩听流水。

[ 本帖最后由 郑鸣谦 于 2007-5-24 11:37 编辑 ]
30#
 楼主| 发表于 2007-5-24 12:09:25 | 只看该作者
五月二十三日

      某寄还马克思《历史学笔记》(人大版)、黄侃《广韵校录》(中华书局)、《黄侃国学文集》(中华书局)。
     《广韵》即广《切韵》、《唐韵》而成,籍此可上推古音,下证今音,故黄侃极重之。《切韵》,隋陆法言撰,刘臻、颜之推、魏渊、卢思道、李若、萧该、辛德源、薛道衡尝与其事,萧、颜在审音上作用尤大。兹书历二十载乃成。据考《切韵》分韵193部,平声54,上声51,去声56,入声30。以四声分卷,平声分上下两卷,上去入各一卷,录字万余。入唐易名《唐韵》,唯增字加注而已。至《广韵》为206部,孳乳13韵,乃析韵所致,因无伤音系。所增字注,宜谨慎取次。以反切系联,陈澧得声类40,黄侃41,白涤洲、黄粹伯47,曾运乾、陆志伟、周祖谟51,或谓36,余取黄侃之说。

[ 本帖最后由 郑鸣谦 于 2007-5-24 12: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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