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中国的奸臣、佞臣与贰臣们<br/>——我们要不要为他们翻案</p><p>陈抗行</p><p> 中国的传统史学家们往往会陷入一个语无伦次、逻辑缺乏的境地:如何评价一名手握重权的大臣,用什么观点去评价一名重臣,往往会显得过于简单,圣人门徒感觉自我良好的道德倾向往往会战胜一切。<br/>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研究历史,是否为一名在历史上有了定论的人物进行翻案也变得毫无价值——然而,历史的意义在于经验的不断反复,如果不能彻底洞察过去一位历史人物的是是非非,如今、将来我们还将遇到类似的人物,还将同样地变得手足无措,云里雾里。<br/> 关于中国的奸臣、佞臣与贰臣们,本身这种描述就缺乏对比。上星期,我和我的一名同事在上海辛巴克咖啡馆闲聊的时候无意说起,忠臣太累:忠臣的对立面既是奸臣,也有可能是佞臣,更有可能是贰臣。如此来判断,划分,显得毫无意义。<br/> 依照当代产权经济学或者管理学的观点来看这些被明清权力阶层以及史学家刻上烙印的历代风云人物,我们是否可以得出一个有关话语表述的结论:奸臣主要是指觊觎皇权的那些大臣,佞臣是依附于皇权然后像抽水机(《潜规则》作者吴思总结的观点)一样从民间榨取财富,而贰臣则是在改朝换代或阵营对峙壁垒分明的时刻选择了不同的效忠对象(拿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跳槽”)。因此,这三类人物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然而历代史学家很轻率很随意地将之归为一类。<br/> 其实上述话语体系是官方的记忆,民间的记忆应有所不同。奸臣可能是一个伟大人物,被奸臣伤害的仅仅是皇权而已;贰臣也可能是一名个人道德高尚、能力非凡的人物。当然,历史人物是很复杂的,多数时候,人拥有各种性格角色,奸臣同时也是佞臣,会伤害民间,“国贼”可能同时是“民贼”。民间的惨痛记忆往往会与佞臣、酷吏有关——遗憾的是,佞臣可能是皇帝的忠臣,酷吏更不用说了,从“产权—代理”的层面看,他们行使的是皇帝的授权和意志,你很难将所有责任、终极责任仅仅推到他们身上:说这话,并不是为他们翻案。有时候想想,秦桧的后人这些年的折腾真TMD无聊,秦桧固然不必为岳飞之死承担终极责任,他作为皇帝高宗的代理,必须遵循“职业经理人服从董事长”的原则,而且如果他不干自有别人去干,但其道德、人格显然是存在极大问题的。<br/> 皇帝们是这个国家的所有者,先不讨论他们的产权得来是否具有合法性,在既定情况下,大臣们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是作为产权的代理人而存在。因此,明清以降,当皇帝们的产权权威性空前强大以后,当社会的其他发展途径被一一扼杀以后,皇帝们的产权就变成了垄断产权,真正意义上的“奸臣”应当不复存在:曹操、王莽们也就在汉朝露几次脸,南北朝、五代十国类似的产权更替行为过于频繁,让整个帝国所有阶层的人对此厌烦,也为jemmy_z的祖上赵匡胤老爷子“杯酒释兵权”的制度变革打下了基础——赵老爷子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奸臣”:他本来是后周柴家的经理,却觊觎了皇权并成功取而代之,在他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人物了。而令人玩味的是,这种形势的改变,源于他某次酒宴后,对手下武将们似醉非醉的沟通。<br/> 至于后来的张居正、曾国藩,本来是有可能是成为“奸臣”的:张某人以“摄政”自居,曾国藩的崛起是以满清军事力量的崩溃为前提的,一辈子以深谙“帝王学”自居的湘潭才子王恺运曾游说曾国藩取满清自立,吓得曾国藩一声不吭,以指蘸水在桌上连写六个“妄”字——曾老的志向仅在于做一名优秀的职业经理人而已,从没想过要自己做老板。</p><p>(待续)</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 12:17:4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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