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陈邦杰《血色杜鹃》

寂然 · 发表于 2006-9-30 02:43:00

血
色
杜
鹃谨献给普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们 在天台，每到冬春季节，山上满山遍野都会盛开着一簇簇血红的柴树花。村民们叫它们为柴枚花、映山红、杜鹃花。别看它红得鲜艳，红得亮丽、红得诱人，在它的背后，却有一个凄惨的故事。相传杜鹃是母亲啼血而成的花。母亲为了让儿女们过上好生活，让金针直接刺向心脏，血流顺着金针流向花瓣，一滴一滴染红了杜鹃，从而形成血色杜鹃。每次看到杜鹃花，我总会想起长眠在山上的母亲，因为母亲她就是一朵血色杜鹃红。现在算起来，母亲离开我们已有21个年头了。21年，婴孩会长成七尺后生，小树会长成参天大树。岁月会磨灭一切，但对母亲的记忆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淡忘，反而随岁月的沉淀，越积越深。年少的时候，总是没有感悟到母爱究竟有多深，母亲就是母亲，直至岁月沉淀才知道，母亲就是山上开的一朵杜鹃花，母亲就是啼血杜鹃红，母亲正是用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方式来让我们享受到人间的温暖，享受到爱的欢悦……。今年是母亲的本命年，母亲如果还在世，今年要有73岁。母亲出生在1933年。对母亲小时候的记忆都是些听来的，母亲出生在一个比较殷实富裕的家庭，外公是走南闯北做药材的生意的。母亲有三个姐妹、二个兄弟，母亲排行老四，姐妹最小。母亲小时候很聪慧，也很喜欢读书，人也长得出众。但在那时女孩子很少上学的，外公外婆是个本分的农民，很是节俭，家里一有钱，就买田、购地、造房。老辈人信奉的孔子儒家治家哲学，他们信奉“丑妻薄地破棉袄”、“有吃没吃三间朝南屋”。田地多，耕地种田活就重，外公外婆又舍不得雇长工，总是依靠自力更生，只在农忙时雇上一些短工，因此，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在小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没有享受到少爷、小姐的滋味，一年到头总是忙得很，累得很。母亲从6、7岁就开始牵一头比她人要高得多的大小牛。说起牵牛的事，还有个经过。母亲小时候很想读书，到母亲该上学的年龄，外公外婆拗不过母亲，加上已出嫁大姐也劝外公外婆，母亲得以上学，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放学后继续牵牛。母亲家随外公的早逝，一场偶然的变故而败落了。外公大概死于1946年，母亲10多岁，外公死时，母亲的家在村子里算是很富裕了，良田有
百亩之多，屋有一整幢之最，同时还有很多的细软东西。不巧，外公大概长年风餐露宿，得下隐疾，在一次偶感风寒中不治身亡。当时大概也是家庭富有的缘故，外公的棺材做得很大，以至出殡到山上下葬时同墓矿的尺寸不对，放不下，没有办法，临时用刨子刨棺下葬。外公死后的第二年，外婆家遭遇了一场大火，怎么起因不知道，把外婆家烧得一干二净，庆幸的是，人都在火中跑了出来，所有的财产却烧光了。火灾过后，外婆家也不顺起来，先是大舅得病，病后命虽然保住了，人却有点傻乎乎了，而后大舅妈离去，外婆为避抽壮丁，把还在吃奶的小舅子送雇给人家。家庭的遭际剥夺了母亲上学的权利。母亲童年的快乐，也随着外公的离去而画上了句号。转眼间，迎来了1949年国家解放。外婆家田地多，自然不能够谋得好出身。事实上在火灾后，经常在外跑，有点见识的大姨父曾不止一次地劝外婆，世道要变，快把田地卖了，造些必住的房子，添些必用的东西，但是足不出户的小脚女人的外婆哪能相信，认为大姨父是不安好心想败她的家私。解放了，分田分地，外婆家损失最重，房子破旧得象穷人但又要拣个富裕中农身份。这时的母亲，已出落成漂亮的姑娘，漂亮的母亲事实上也是有谋取过上好生活的机遇的。当时，据说，外婆家媒婆是踏破了门槛，其中肯定也有条件好的、性情好的。母亲从来没向我们提起过，小时候母亲和父亲吵闹后，母亲对我们经常提到的是她的一位姨表哥，姨表哥是山里人，很早就去省城读书，并在读书时就参加了革命，解放时，他到外婆家看到多年未见的母亲，一定要带母亲出去一起革命。外婆不同意，外婆不同意是因为当时外婆家中只有母亲这个小女儿了，大儿子已有点病，小儿子又已送人了，外婆是想用漂亮的母亲在村子里找个有依靠的，免得自己和家人受人欺侮。母亲就是在外婆这样的惯性思维下，嫁给了我的父亲。外婆家身份不好，我父亲家身份却是很好。父亲8岁时就没有了他的父亲，他是替人放牛长大的。解放土改时，定的身份自然就是贫农和雇农身份。事实上听我奶奶讲，爷爷家也是殷实的，房产田地也很多，只因爷爷死得早，孤儿寡母，祖上留下的田产，都给村子上势力强的人给强横去了，告状打官司，用了大量的钱，官司是赢了，但田产还是没有拿回来。加上临解放时，一场大火把房子也给烧了，所以解放时父亲家正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上无瓦片，下无寸铁，寄住在别人家。父亲却是因祸得福，解放土改，因此获得个好出身。正因为出身好，根正苗红，加上父亲在家境好时曾读过几年的私塾，有点文化，自然而然成为村子里重点培养的人，当上了村干部，并娶进了母亲。这样的结合，包含了多少爱情的因素，作为儿女的我们肯定是不能评论的。爱情事实上是解放后的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大家都过上富裕生活后的一个新“名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爱情；没有温饱，哪有爱情；整天为生存担忧，又哪有爱情。不过在我们的印象中，母亲待我的父亲很好，父亲却倒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待母亲没有母亲待他那么好。到我小的时候，已是共和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共和国也经历了很多变故，从互助组到合作化再到大跃进、食堂化、公社化。我们家也经历了很多的变故，先是父亲没有当村干部了，再是家里越过越穷。我在母亲的孩子里排行老四，准确地讲是老五。我的上面有一个大姐、二个或三个哥哥，我的下面还有个弟弟。建国初期直到60年代没有实施计划生育，鼓励生育。当时是“人定胜天”、“光荣妈妈”，加上我们祖上又是三代单传，到我父亲这一代虽曾有个弟弟，但爷爷过世时父亲也仅8岁，弟弟受了惊吓早夭了。所以父亲和奶奶都有些多子多福的思想。为了生育，母亲经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痛苦。当时由于家里穷，没有到医院去接生，父亲有时出门打长工，不在身边，母亲有时是自己接生。记得母亲生头胎我大姐时，大出血差一点送命，月里的病造成人也颠颠倒倒起来。整整一年的休养才得以表面上的痊愈。而第二年就有了我大哥，接下去有二哥、三哥、我和弟弟。听母亲讲，弟弟下面还有二个弟弟。事实上母亲到生我这里就不想再要孩子了，一来女人生孩子很痛苦，二来家里人多嘴多，劳力人口少，吃饭就也成问题。听大姐讲有我弟弟时，母亲不管怀孕继续做重活、累活，并曾把自己仰在猪栏杆上想流产掉。弟弟究竟命大，没有流掉，弟弟下面的二个弟弟大概母亲吸取了教训，才得以没有生下来。我的母亲待我的父亲比她自己还重要，待我们儿女比她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直到如今，我回忆起母亲的点点滴滴，我才知道，在那个年月里，母亲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我们。母亲是因为我们，她才什么也不顾，甚至祭上自己的生命。我们小时候家里的确很穷，一家八口，上有年迈的老奶奶，下有我们熬熬待哺的连肩兄弟姐妹5人，就仅父母二人生产队挣工分养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父亲又都是要出门做一些小生意之类，但总是空着手回家，家庭的重担总是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父亲在家时，家里如果有米烧煮粥饭吃，母亲仅给父亲撩一碗左右的饭，她自己和我们吃粥，并告诫我们父亲是正劳力，辛苦，人是铁，饭是钢。事实上，我们知道她比父亲要辛苦得多，她作为女人却要像父亲一样跟生产队下地劳动，为多挣些工分，她总是把自己当正劳力使，重活、累活抢着干，为年底生产队里能评上个高底分。从田地劳动回来，她又要烧饭洗衣，做家务活。她为了能使我们吃得饱一些，她总是自己饿着肚皮。饥饿使人乏力，但又要干重活，母亲有时总是仅喝口酒就下地去干活了。现在回忆起，我母亲的得病，完全是因为贫穷，因为饥饿，因为劳累，因为靠喝酒充饥而得病。在母亲的爱护下，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小时候都是个小胖子，胖墩墩地红光满面。年少的我们不懂事，也没有去探个究竟，为什么家里仅我母亲面黄肌瘦。母亲死后，父亲说了句平心话，你的母亲这一生可能只有在生孩子的“月里”里吃饱饭过。父亲说这句话又让我们内疚起来，父亲哪里知道，母亲“月里”也是不饱的。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我最幸福的是母亲生弟弟的“月里”里，五岁的我被母亲整天带在身边，天天能吃到有鸡蛋豆腐皮和咸鱼的香粥。我没有见到过我的二哥，我的二哥在5、6岁时就早夭了，但我的母亲常常唠叨到他。她总是对我们说，你二哥他最聪明，他4岁时就懂得干家务活、会扫地、会洗尿布，更会知道把晒在外面的衣服收回家。我的二哥是饿死的，二哥他生不逢时，他5、6岁时正值食堂化，三年自然灾害，天灾加人祸。食堂化时几千人的村子仅一个食堂，当时在“极左”的思潮下，“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大炼钢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家家户户不能烧饭，都到村子食堂去吃，村子里“按需分配”，过“共产主义”生活。但我家父亲出门去了，母亲为多挣工分，下地劳动，都很晚回家，待她回家到食堂去拿饭给孩子吃，总是残羹残肴了，有时还拿不到饭。当时我家有大姐、大哥、二哥3个孩子，二哥最小，拿到的饭菜二哥也是吃不到嘴的，都会给大哥、大姐抢去吃。二哥最后据说是结粪死的，二哥吃了当时猪吃的米糠之类的东西，粪结在肠子里大便拉不出来，于是小小的年纪，就到别处去寻觅他的理想的天国了。不过在大跃进食堂化死了孩子不只是我们一家有，我们村子孩子多的家庭几乎家家都有。但我知道母亲经常说起二哥的聪明，其实是母亲是想掩饰她时常内疚的心理，好似二哥的死同她有关似的。母亲谈起二哥时，眼眶常常是挂着泪花的。的确，母亲爱我们每个孩子都胜过了爱自己的生命。我的童年因为有了母亲的爱，因此过得很是充实和美好的。家里虽然穷，但母亲总会变着法子让我们过上好生活。母亲让我从小就懂得生活的真理，那就是贫穷饥饿并不可怕，关键是人要有一个精神支住。“雪花飞飞，小孩饿肚饥”，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童谣。从贫穷中走来的我们，从小就懂得人不是为物质的满足而活着，人是为信念而活着，为希望而活着。一个家庭、一个国家只要还拥有信念，就会有希望。小时候，我们最盼的，就是雪花飞飞，就是过新年，因为雪花飞舞，正如我们的梦想，我们的希望放飞，因为过年我们有新衣、新鞋子穿。那一个小小的信念，激励着我们过好每一天的生活。但年少的我们不知道，母亲为了我们的新衣新鞋子的艰辛，母亲往往要忙乎上一年，一年三百六十天每时每刻没得休息。母亲的女工活是一流的，一到农忙过去，母亲忙乎的就是女工，她不但要为我们做，也要为一些亲戚朋友的孩子做，换一些人情。在乡下贫穷的家庭过日子是艰难的。我记忆中母亲几乎在整个秋冬每夜都要忙乎到深夜，有时我们睡醒了，还只见母亲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纳鞋底或打毛衣。我们穿的毛衣都是母亲用手摇纺车给纺起来的，从棉花到棉丝毛衣要凝聚母亲多少的汗水；我们穿的鞋子，都是母亲纳的千层底，那一块一块的布零头在一个做衣服的亲戚家讨来做成我们的七色鞋，又要经过多少时光的流逝。母亲打的毛衣、做的七色鞋煞是好看。七色鞋的鞋面是母亲用各种颜色的布零头拼起来，鞋底是布底，鞋面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毛衣很结实，有各式各样的花纹。每年我穿上它们，总是受到许多人的夸，这时母亲总会露出欣慰的笑。母亲是不幸的，母亲生养了这么多的儿女，又富有这样的爱心，就要注定母亲的不幸。在当时的乡下，贫穷是一种病，它时常会诱发了人性中的恶，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贫穷会使感情这个东西成为一个奢侈品，感情会在贫穷中一点一滴地磨损。“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母亲生活的艰难也只有我们做儿女，只有经过了那个时代的人才深深地体会到。母亲各个方面都见长，母亲如果能活到现在，她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人，一个会招人喜欢的人。但在当时，母亲的地位是低下的，在生产队里经常要受到别人的欺侮；在家因为贫穷，在奶奶和我们儿女之间，在父亲和我们之间，母亲肯定是有偏爱的。同时母亲肯定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的，这就会招致父亲的不满，这就引发了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战争。日积月累发展到后来，父亲打母亲就成了常事。有几次在父亲的毒打下，母亲肯定也想到过离家出走。在我们幼小的记忆中，母亲一次离家较长的，是到宁海去打工，但到年底，母亲又回来了，还给我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母亲实在是为了我们而埋葬了自己，母亲是因为爱而自焚自己。她为了我们，明知前面是火坑，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她也一定往里面跳。我知道，母亲也是有梦想的。我小时候最爱听的是母亲讲的故事。乡下的夏夜是迷人的，那时还没有电，也没有什么电风扇、空调之类现代化武器。酷暑难熬，母亲总会带领我们拿一张草席或竹席到生产队的晒谷场上去纳凉。那时天上总会有满天的星星照耀着，激发我们的梦想。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讲故事给我们听，她会讲很多很多的故事，现在还留在我记忆是她讲的银河的故事、牛郎织女的故事、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七郎七娘子的故事。母亲绘声绘色讲的故事都是大团圆的结局，历尽艰辛，最后团圆美好。这大概就是母亲的梦。母亲在这个时候，偶然地也会说起她在外地工作的表哥的一些事情，讲他人很好，心地很善良，比如他不顾政治前途收养一个地主家的孤儿等等的事。母亲讲这些故事时，眼睛总会像星星那么闪亮、闪亮的。我十四岁就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乡，到外面去开创前程，成为家中第一个“吃皇粮”的人。命运垂青了我，我走进了改革开放的时代，我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考上中专的，尽管当时校长和老师我都劝我父亲让我上高中，但上中专毕竟是全劳保的，国家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助学金，贫穷的家庭还多一些，国家又包分配，一切都是计划经济的。上高中还要三年，每年至少要有200元钱的开支，对一个面朝黄土的家庭也是一个大数字。我的家也从我的“吃皇粮”而看到了希望。母亲甭提有多欣慰、多高兴。记得我将离家去金华上学的那些日子，母亲脸上是喜气洋洋的。她亲自为我织了棉丝衣、做了棉鞋，叫裁缝替我做了二套卡其的学生服，并教我怎样洗衣、洗鞋，怎样补衣服、缝被子，怎样过独立生活等等……母亲待我们儿女们的确是情重如山、恩重如山，而我们儿女待她却不如纸厚。或许是年少的我们不懂事，不懂得时间的残酷，人生的短暂，忘了世界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我知道，从小我是爱母亲的，但我从没有一次爱的举动。我是儿子，但我的记忆中，从我懂事起，我没有去握过母亲的手。就是离别母亲的时刻，也总是在“男儿有泪不轻流”的理念下，仅叫母亲回家，别送了，也没能走上前去握握母亲的手。到了学校后，我没有写过仅给母亲的信，写给家里的信也是短短的，平淡如水，最多也是要钱之类的书信。或许，那时我相信来日方长，相信自己今后有时间尽孝心，但我不知道我有时间，母亲却没有了时间。时间的残酷，人生的短暂，让我永远无法偿还母亲对我们的恩情，母亲让我永远无法言孝。母亲病倒了，长期的饥饿，长期的超负荷劳作怎不能使母亲病倒。我得到这个消息是1980年的寒假，我回家后，才知母亲重病住院，又出院了，问过医生，医生说，你的母亲至少有10年以上的病史，已是肝硬化后期，没有救了。肝硬化，一般是先肝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再逐渐走向硬化坏死的。在那个时刻，我震憾了，我被母亲伟大的毅力伟大的爱震憾了。我不知道这十多年母亲是怎样挺过来的，或许母亲就是凭借一种伟大的母爱，一种伟大的意念，一种伟大的信念挺过来的。母亲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课，爱能战胜一切，不管贫穷，不管疾病，只要有爱一切就会成功。母亲突破生理底线，创造生命奇迹是因为伟大的母爱。我从小到大，母亲总是象牛马一样劳作着，从没听说她有什么毛病，而医生却说她已有10多年的病史，或许更长，可能母亲从生下大姐就开始得病，以后二、三十年一直没有好过，我小时候，只知道母亲常常心窝痛，常常是抽根烟，用头发放在肚子上摞摞就好了，以为心窝痛是女人的常见病。哪知母亲得的是重病，或许从二、三十年前就有了，她一直是为我们，以惊人的毅力挺住，她是用一种意念在负重奔跑，当任务接近完成，当每一个儿女都能振翅飞翔时，当她感到自己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之时，她就倒下了。这就是母亲的爱，这就是伟大女性的爱。在那一个时刻我明白了，女人是土地，她栽种出禾苗、树木、庄稼，从而使社会五谷丰登。女人是大海，她托起鲜红的大阳直把整个世界照亮。………母亲走了，母亲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母亲死于1983年的冬至，冬至日，白天最短，黑夜最长，母亲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走了，母亲在完成了她的任务责任时走了。1983年，我们家庭已经开始好起来，我已于1981年参加了工作，当时，我们劝母亲到杭城大医院去看看，母亲一生没去过杭城，但母亲执意不去，她说：“我的病，我自己是知道的，家里留着钱，你们兄弟还要找对象，要过日子，背上债务，怎么过日子。这就是母亲的最后遗言……”出殡安葬母亲的日子，天空是飘着朦朦的细雨，我们在流泪，天也在流泪。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天落泪，怎不让人流泪。母亲就安葬在我家对面的山上。从此后，对面的山上总是会长出一簇簇红红的杜鹃花。那是母亲的山，那是母亲的花，母亲要继续在看着她的儿女们茁壮成长。母亲走后的第二年，弟弟也考上了大学，而后考上研究生。而后，我们兄弟几人全部都吃上了“皇粮”，过上了母亲一直希望我们过上的好生活……。

一诺千金 · 发表于 2006-9-30 03:07:00

好感人啊！

abracadabra · 发表于 2006-9-30 03:17:00

世间至亲骨肉，莫过于父母子女。这样的母亲是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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