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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郁侍郎公史迹简介 1、童年受教 张文郁侍郎公明万历戊寅(1578年)出生于以耕读传世的天台茅园,从小受到家庭的严格教育,少年时即以天下为己任。祖父张厚和父亲张助都是天台乡贤,常捐己资,周济邻里,解纷排难,恤苦救灾,修路造桥,礼贤好士,不让燕山窦禹钧。侍郎公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和父辈的言传身教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祖父病逝前嘱咐他:“贵必忠君爱民,不要因富贵了就在乡里骄横自大,这样才成你的孝道。”侍郎公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他懔守父训,不敢以尊贵骄人,指心自铭有两言曰:“心上过不去的事决不行,身上行不去的事决不言。”
2、天作之合 侍郎公十六岁时从岳父汪邦达(字春寰)先生读书,先生学问渊博,试必冠军,教公经史过目不忘,为文握笔立就。先生惊奇道:“子何颖捷乃尔!”先生有女儿汪国范,生前一日先生在国清寺学习,梦见接待张姓一官,前呼后拥,冠带登堂,先生整上坐,其官旁坐曰:“吾乃公婿也。”先生母亲亦梦当午云头鼓乐,玉女盘托一孩送下,太婆接视之,乃一女孩,次午果生女国范。当时汪家算是富家,而侍郎公家却较贫寒,但见侍郎公如此聪明颖异,联系到梦中之事,就与妻郑氏商量把女儿许配给他,真是天作之合!
3、大器晚成 侍郎公二十岁时以第一名考取秀才,以后二十多年,虽然经常在府试中得第一,但在乡试中却屡屡失败。在城诸亲友的逼迫下,侍郎公在家之前厅“辉玉堂”设私塾教授学生,培养了许带存、韩之孙、陈廷嘉、陈献廷、齐一碧等人才。直到四十一岁(1618年,万历四十六年)才中举人,四十二岁就任凤阳府太和(今安徽省太和县)教谕(类似现在的教育局长,正八品官),负责县学的管理与课业,教育所属生员,掌文庙祭拜。四十五岁(1622年,天启二年)赴京会试,中进士,登二甲第。可是恰恰在这时他父母先后离世,只好在家守孝三年。直到四十八岁(天启五年八月)才赴京就任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正六品)。
4、督修三殿 当时正在大兴土木修建紫禁城三殿,前面几任官员,都因领导不力或者贪赃枉法而被革职问罪,工程进展缓慢,耗资甚多,“土木冗剧,综理难其人”。工部尚书黄克缵认为侍郎公“勤慎小心,尽堪任用”,推荐他督理三殿。天启五年(1625)十一月熹宗皇帝下旨:“三殿并营,事体重大,工务浩繁,非特勅能臣专为督理,无以胜兹巨任。今据本部公荐,而才堪任职,智足鸠工,爰命尔躬亲提督,给之印勅,以重事权。”侍郎公临危受命,负责督修三殿。当时夫匠三万余人,侍郎公“出入常见戴星,事必任以小心,弊莫逃其精核,度支皎如悬月”,表现出不辞辛劳和无私奉献精神,以及杰出的经济和技术管理的才干。除新造三殿、两阁、五门及修理各处外,所建殿宇有七千余间,费用却节省近千百万,功绩卓著。这些宫殿建筑,显示出我国木构建筑技术的辉煌成就,现己成为世界物质文化遗产。
5、叙功晋升 孟冬,皇极殿告成。工部上疏叙公功云:“所当照例应升外加二级改京堂管事。”魏忠贤一向排挤侍郎公,竟不上报。大司空复固请,曰:“不奖首差,无以激劝劳臣。”魏忠贤不得己,只加一级,照门工例加封太仆寺少卿。次年三月晋升为中宪大夫(正四品)。天启七年九月,三殿工竣,廷臣又向崇祯皇帝上疏公绩云:“公生于廉,详合于慎,心清似水,劳积如山,所当照例应加升三级。” 升至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九月二十日,获赠为资政大夫(正二品),夫人获封为正二品夫人。祖父张厚(号竹溪)和父张助(号省溪)都获赠为资政大夫都察院右都御史;祖母和母亲都获赠为正二品夫人。后又受命建造德、庆二陵(明十三陵中的两陵),在北京郊区,当时交通非常不便,“严冬匹马,跋涉风霜,朝夕山蹊,往来如织,有不觉寒尽春来矣”。“竭思尽瘁,迄用告成”,出色的完成任务。
6、挺身谏诤 侍郎公为官期间,同榜祝徽在江南做官,孤性耿介,不善事上,遭到权贵弹劾囚禁,“亲知畏避,莫敢出一言”。唯侍郎公替他在朝廷上谏诤,拯救于水火之中,冤案得到昭雪。崇祯七年祝徽游览台山诸胜,至石梁,与侍郎公相见,握手倾倒,叙生平欢,留宿于家。园中有亭新落成,侍郎公请其题额。他因忆往事,不觉忻感交并,如没有当年侍郎公谏诤,哪有今日之聚首,这都是太兄苇筏之所普度的结果,遂将所建之亭取名“度予亭”,并作《度予亭记》,意为茫茫巨浪一苇普渡。同榜状元文震孟题匾。
7、虑祸辞归 明代之党争,由来已久。官场今天我得势整你,明天你得势整我,矛盾重重,派系林立。侍郎公又处在修建三殿,掌控三万工匠,经手数百万两银两,既有权,又管钱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风口浪尖上,这就难免遭受各方面的非难。一方面他受到魏忠贤的排挤,几次叙功都被魏忠贤压制;另一方面又有人上疏弹劾他,一会儿说他“克帑媚珰”,一会儿又说他“冒破”连升三级。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人是很难在官场耽下去的。加上几年来的辛劳,身体也“病遂不可支矣”, 虽然远不到退养之年,却多次或以暑病辞差,或虑祸辞差,但由于工程未完,皇帝不予批准,直至三殿两陵全部完工才准其辞官回故里,结束了他光辉而短暂的官场生涯,时年五十一岁。
8、“偷运财宝” 告老回乡时,张文郁奏准皇帝将督造三殿剩下的树头树脑赏赐给他,好送给家乡父老留个纪念。但就在这些树头树脑装上船,准备择日动身时,朝中—个大臣猜想张文郁督修三殿掌管几百万两银子,肯定贪污不少,他去年上本参侍郎公贪赃枉法,结果查无实据没有被参倒,这次千里迢迢运这些树头树脑回家,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于是就上疏皇帝,告张文郁把金银财宝装船偷运回家,皇帝派官员前往检查,打开船舱将里面的树头树脑全部卸下来,结果没有发现半纹银子。官员回去禀报皇上,皇上气得将那个官员狠狠批了一通。装着这些树头树脑的船沿着京杭大运河运回天台,侍郎公将大部分分给乡亲百姓,少部分留给自己。并告诉百姓,将这些树头树脑剖成一小根一小根并做上榫头,拼接成为各种花样格子装在门窗上,既美观又透风。在张文郁故居和其它一些古建筑上仍可找到,这种独特的“一根藤”艺术是天台宝贵的文化遗产。
9、造福乡里 侍郎公在天台做了许多为民好事,如在明万历戊申重建大科塔,天启二年修建聿修书塾(即后来的莪园小学堂),崇祯七年始建华光庙,崇祯癸酉为赤城山飞霞禅院置田供奉,还捐资修建城隍庙、徙义冢、建黄榜亭、移天坛、迁养济院、改孤魂坛,善事难以枚举。归里后,仍然眷注国运,造福乡里。他看到乡里徭役摊派百姓负担繁重,就同知县胡东井商量,设“夫马三差良法”,每年减私派银五千两,八年计减银四万两。后来彭元祚知县上任,立即恢复原来的陋例,百姓起来反对,彭知县就怪罪于侍郎公,诬陷他没有按例交费,有意嫁祸于他,以致耗财破家,但侍郎公在所不惜。侍郎公为全县百姓分忧受累,绝无怨言,以致口碑载道,人们赞颂道:是他保民居,活民命,宽民力,没有人有他如此大德!
10、建筑遗世 几年为官,不仅让张文郁积蓄了为数不少的俸禄,也积累了建筑方面的宝贵经验。辞官后他就在被火烧毁的杏庄原址上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宅院,“宅第之盛冠台邑,东自文明巷,西接杏庄巷,广阔几及里许。”成为张文郁、张元声、张亨梧祖孙三代与四方士友吟诗唱词、往还唱和的场所。这座住宅统称“大司空第”,以度予亭为中心,有养真堂、三逸阁、来紫楼、集鵉楼、从心所等共计十八个道地。在有限的空间内,建亭、台、楼、阁、假山、园林,皆与自然相溶,天人合一;小中见大,小中见全;布局严谨而不流于呆板,浓厚的儒家文化气息与园林之美有机结合,是一处充满江南园林风格的明、清代传统民居建筑,有很高的历史、文物和艺术价值。2005年3月16日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11、辅佐鲁王 李自成起义攻占北京,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时公已家居,恸哭者累日”。随之清兵入关,南明鲁王在绍兴监国(1645,监国元年)。侍郎公毁家募军,公弟张文郊在乡操练民兵,相机恢复。鲁王对侍郎公称许有加,“志切同仇,心怀复土于毡裘耳目之地,为汉官熊虎之旗。”先封他为工部尚书。六月一日,鲁王逃到天台,住在侍郎公家“度予亭”二宿,鲁王问:“大兵将及,计将安出?”公面奏曰:“杭越业已失守,吾台非用武之地,惟有入海与唐王合兵,或可徐图进取。”鲁王因舍骑航海,命公练兵,以截大军。十月,又给张文郁下旨,特晋他为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但因与福建方面唐王朱聿键互相倾轧,给清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最后以失败告终。 12、毁家纾难 顺治一年(1645年)清兵入关建立大清皇朝,南方一时处于无政府状态,天台城野秩序混乱,土匪抢掠,侍郎公组织训练乡勇数百人,守护城池,禁缉焚杀,保全地方,所有费用都由侍郎公变卖财产供给。顺治二年(1646年)六月,南明守卫钱塘江的部队在清兵的攻击下,溃败失守东窜,方荆国兵三万经萧山、嵊州、新昌,一路忿激焚掠而来,将要焚掠天台,百姓闻风惊避。侍郎公说:“这些兵丁还不是因为没有粮草供应而抢掠吗?我怎么能只爱护自家而使全县变为灰烬呢!”于是倾家所有准备了粮草酒菜,派人送去劳军,方荆国感到非常惊异,也非常高兴。于是下令士兵进入天台后不许秋毫有犯百姓,兵驻三日,一邑得免灰尽,天台城乡百姓没有受到伤害。
13、三代逸民 明亡后,许多明朝朝廷大臣投靠清朝,跑到清朝去做官了。当道先以貂参来聘,数向侍郎公劝驾,请他出任清朝为官,但是都被看重名节的侍郎公峻词以拒。自此隐居宝相,高卧不出,曰:“愿为明代逸民,足矣。”他的儿子张元声(九夏公)被封为刑部云南主事,但他不去任职;孙子张亨梧(菊人公)虽然博学多才,但是立志不考清朝功名,终生不去清朝为官。祖、子、孙一门三代忠于前明,不事新朝,“一逸于已仕,一逸于将仕,一逸于未仕”,人称天台张氏三逸。不惜家境日益贫穷,甚至变卖家产,以解衣食之忧,不要说在天台,在中国历史上也绝无仅有。侍郎公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同辉!
14、力免屠城 清顺治三年(1647年),新来县令刘思因强迫士民剃发,违者立杀之,百姓不胜愤恨。有人乘机造谣,挑动老百姓到县府闹事,五月七日半夜时分闯入县府,将县府席卷一空,县令爬墙逃走,同时派人送信到台州府,告天台百姓叛乱,台州总镇遽发兵来天台准备镇压。百姓闻之纷纷逃难而去,只有侍郎公一家没有逃走。正好这时盐院王燮和郡守陈联壁在天台游览石梁,他们得知消息,准备躲避到宁海去。侍郎公急派人飞书告之实情,绝不是百姓真要叛乱,并愿以自家百口性命担保,极力要求他们发牌止兵。盐院和郡守才驱车入城,走檄止镇兵。冯总镇巳带兵千馀至中渡,见盐院牌将大兵撤回台州府,仅带五十骑兵及步卒到县,责问道:“天台叛乱应该屠城,为什么止兵?”王盐院告知他:“不是百姓叛乱,是由于谣言激起民变,实是县官造成。”于是革去县官职务,惩处为首造谣惑众者;同时招抚百姓,安定人心,使天台数万百姓免遭屠杀。
15、功留千古 为了感谢侍郎公的大恩大德,天台各界人士准备了“十德録”,具呈道府给侍郎公建生祠,道府批县举行,侍郎公坚辞不允。后来百姓就奉送一块“望重三台”牌额挂在侍郎府的大门上,还将始丰溪从上起青山岜、下至扁担岩一段赠予他,以表示对他的褒奖。每年元宵节溪头豢养鹭鹚的渔户都会将一尾红鲤鱼送至张氏祠堂供祭。清顺治十二年(公元1655)正月十三辰时,侍郎公以七十八岁高寿辞世,天台百姓“合邑如丧怙恃(父母)”,他们为失去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长者感到无比悲痛。
16、名垂青史 张文郁的历史事迹,在历次《台州府志》和《天台县志》中多有记述,侍郎公是天台历史上的杰出人物和少有的功臣。张文郁一生为官轻功名,重廉节;洁身清正,忠心可鉴;才能超群,懋绩传世。为民毁家纾难救百姓,犯上请命护黎民;不求肥马与轻裘,隐逸安生度晚年。仰不愧于天,俯不诈于民。肝胆披沥,心昭天日。永城张星谓公:“贞心劲骨,大义精忠,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正如濯浊中一朵莲花。”同里齐召南谓公:“毁家纾难,晚节清高,尤不可及。”有歌谣说:“天台四门四大佬:东门享乐贾氏道,西门官大徐少保,南门功臣张文郁,北门清官是鲁穆”。张文郁及其留下的宝贵精神遗产不仅属于天台张氏,也属于天台,属于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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