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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旧作,竟然发现一篇1987年写的作品,是散文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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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1-18 11:55:4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天地间走来小小的我
我赞美自己,歌唱着自己,希望不停地歌唱下去
        ——惠特曼
“天地间走来小小的我,哦,小小的我,不要问我姓什么哦叫什么——”我唱着一支发自心灵深处的歌,向你缓缓走来。
这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歌,从白云缭绕的山村中飘来,带来我遥远的真诚的呼唤,希望你在同一个时空中听见我纯真的诉说,让两个不同的星座交会在明净的天空。
我一路行吟,步履凝重,我是一个不安分的山地农民,一直来孤陋寡闻。你会知道我边幅不修,举步颠摇,很不雅观,我小节不拘,行为放旷,但也想学一些时髦与圆滑,大概是我不会打牌抽烟喝酒木讷沉默寡言呢,还是不会曲意奉承歌功颂德趋炎附势;是由于我积蓄微薄却全换了破纸以致皮包骨头肚贴脊背呢,还是我固执己见妄自尊大丢人现眼——反正我总是那么的不开窍改不掉被人讥为大痴的模样脱不掉头世人的高帽——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走在小城的街头,那些摩登男女纷纷擦肩而过,鼻子打皱直哼哼眉毛打结嘴角歪撇透出一股轻蔑来,我这副土豹子小山鬼的模样一下子难以更改了,以致最要好的兄弟姐妹们也会直抽冷气摇头晃脑的,真担心他们因此会与我分道扬镳。幸好不曾,幸好。
这就是这首歌中不和谐的变奏。尽管我是如何的潦倒,我还是一个堂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大公民。我只是生在穷山沟里不起眼罢了。难道山里人就只有让人小瞧的份儿吗?山中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经济不发达,我认命了,但你说山民缺乏教化蛮横粗野不可救药,我是不服气的。我酷爱着家乡的山水,山中多崎岖,山中多奇景。我的家就在天台山最高处的华顶峰上,每当我朝观云海海日升腾群山隐现的时候,自有一种庄重而超凡入圣的逸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我有何尝不如此呢?我常在劳作之余,驻足于五峰隋塔间,留恋于国清高明的梵宫殿宇中,倾倒于石梁飞瀑的雄奇,醉心于寒岩赤城的绚丽,不由得心旷神怡,自有万种思绪向你倾诉。山中的景色是令我赏心悦目的,醇厚的古朴民风令我咂舌景仰的。我会带你品味山歌小调的粗犷和委婉,也会让你领略山地农民坚强的生存意志。山地的土著是热情善良豪放威猛的,他抚养了我热烈的生命,因此,我必须用特有的方式来报答他们赐予的绵绵恩情。
于是我拼命地寻求这无上的爱,在书山中汲取他的营养。我让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敲响生命的晨钟,让歌德和普希金将我浪漫的情感挽留。我喜欢在夜阑中品红楼十二钗的轻歌曼舞,也爱在月光下读《蒙娜丽莎》那一丝永恒的微笑。朦胧中,二泉映月和夕阳箫鼓的神韵在天籁中回荡,梵高的向日葵又闪耀出另一种辉煌。蓦地,书中的景致与山野的情调融合成一个和谐的整体,以雄奇的自然和艺术力量攫取了我所有的性灵。
我终于渐渐明晰起来,便竭力去觅取自己的本质去实现人生的价值。我欲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哲理之巅,也涉足尼采叔本华的人性之海。我喜欢在基督和佛家的圣殿上徜徉,也想探求命相学与巫术的玄秘灵光。我把头埋进浩瀚的卷帙里,任两脚朝天双手拄地,因而觉得非常的潇洒。读书是一种方式,而写作是为了使自己更好地生存,于是我迷上了舞文弄墨,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倾注于笔端,便是一种痛苦的超越。我豪饮着精神的自由与痛快,鄙夷娇揉造作的空喊。我写那些辞不达意的文字,但我根本没想到要当作家和诗人。我要学会生活首先必须要认识自己审视自己,并淋漓尽致抒发自己真实情感,只有这样,才能进而探究客观世界。我们都需要真情的流露,为人为文更不能有半点的虚假,文学便是照现人世灵魂的一面明镜。我在这领地中奋力着,正如山林中的禽鸟做无拘束的鸣叫与飞翔。我是在浩劫动荡的年代里诞生的,童年的记忆是一片凄凉。父亲低头挨斗,母亲精神失常。我没有正当的教养,自觉是路边的一棵小小的车前,受人践踏。但我并没有怨天尤人。自从我爱上了读书写作后,我就进入另一种安静的境界中,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忧愁与悲伤。我初出学门便失去了两个嫂嫂与一个姐姐,母亲疯癫而死,温暖虽离我远去,书却亲我而来。我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破旧的小楼里挣扎着做一个小小的蠹虫。尽管父亲唉声叹气兄弟暴跳如雷,但我依然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地艰难地爬着格子。终于,我结交了许多师友,终于天边飘来南屏的晚钟,那恢宏的声响给我带来了知音,温暖的春阳也在我的心头升起。而今我的父母双亡了,我无牵无挂。我不想入非非,也不过分苛求,只愿在苍黄的大地上用自己瘦弱黝黑的身影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我的家乡山水孕育了田园的诗韵,我尽情的渔樵耕读着,仿佛自己也有点李白陶渊明的影子;我年少气盛,放荡不羁,同样可以来一段霹雳舞般的疯狂。我常与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不分场合厚着脸皮肆意褒贬毫无顾忌,不管那些先生太太紧捂耳鼻怨声载道。我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疾恶如仇,被人戏谑为济公寒山看破红尘,效阿Q和孔乙己充斯文当好汉。但我觉得,济公和寒山阿Q和孔乙己毕竟是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同乡,他们完全可以伴我浪迹,走向天涯中空明的山水,身后坚实的步履又叩响几多苍凉的歌。
我除了写作和歌唱已经是一无所有。我没有灶台,没有眠床,没有白粉壁,没有电视机和收录机,既不能爱姑娘,也更不能做官!我绝不会向生活优裕者高攀,也不甘心留在残破的蜗居里自叹。尽管我一贫如洗,但我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自立自强。虽然我的物质是贫乏的,但精神有了寄寓,我敢断言,我是小村最富有幸福感的人了。
我只需要我的书和笔。你说这似乎太过于执著和痴情了。但痴者无所谓悲观绝望。我不想以蒲松龄的“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一生落拓无成者,皆自谓其不痴者也”的话为自己作注。我很自信地信天游,潇洒地走在峰峦与城市之间。那毕竟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不管前面是墓场还是鲜花,我一定不停地跋涉下去。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正如罡风下的一带凝重的  岩,自有独特的风韵。我只有长歌当哭,尽管歌声枯涩微弱,激不起半点喧哗和骚动,但相信也是真诚而坦荡的。
这是我漂泊在天涯的歌,从遥远的山野中飘忽而过,它是我焦灼的期待,请你与我并驾齐驱。
谨以此献给我所有的良师益友与美丽的天台山水与勤劳朴实的父老乡亲。
1987年10月

[ 本帖最后由 胡明刚 于 2010-1-18 12: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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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1-18 12:03:56 | 只看该作者
在林场里写的?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0-1-18 12:10:33 | 只看该作者

在城里写的,当时搞民间文学集成。

在浙江人民广播电台《南屏晚钟》节目播出,后来选入《小草集——让人们知道我》一书。浙大出版社出版的,手头没有这本书。
这是按当年的原稿原样打字的。保持原状,没有修改,编《蛤蟆居随笔》文集的时候,没有找到原稿,此文就没编进去。
地板
发表于 2010-1-18 12:15:53 | 只看该作者
北漂不容易,在喧嚣的大都市里,一定要坚守内心的寂寞和阵地,厚积薄发,必有大成,天台文化人的希望哦。
5#
发表于 2010-1-20 01:15:15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几年啦,胡兄有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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