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九歌 于 2014-4-4 19:39 编辑
走进了三月的南弄。
雨丝在飘飘洒洒地降落,柔柔的雾气如一条条白色的纱巾,轻轻缠绕在山脊,如棉絮,飘荡在苍翠的山岭。漫山的桃花被浸润得油油的,和着水汽,在山谷中、田野里、树丛里、房屋边肆意的升腾。平坦处的,如卷起一层朦胧的粉色的波浪;坡上的,高低错落,如烟霞受了风的鼓动,霎时弥漫,把小山装扮得如待嫁的女子般艳丽,露出粉色的腮颊,羞怯无比;溪边偶或闪现的一株碧桃,朵朵怒放,张开了重重的花瓣。身旁那些梨花,雪白的面容,浅笑的梨涡,锦簇的身姿,成为了她最好的伴娘。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壮观的花海,如此绰约的桃花。我感动于看到的一切,三月的春风吹开了她们粉红的笑脸,三月的雨水滋润着她们美艳的神态,她们就是这个季节的主人。小的时候,村子集体屋旁边也有一株高大的桃树,每年花开的时候,也很漂亮,连黑色的石墙也被照亮了几分。但似乎从来没有人去欣赏她,更没有人会去折它,像兰花、桂花、映山红一样被插进茶杯里。大人们忙于自己的农活,无暇光顾,小孩们心里装的是对于夏天满满的期望,桃子熟了,桃树主人会摘下几个塞在他们的嘴里,这滋味甜甜的,也是那个穷苦的年代里难得的幸福时刻。出于对桃子美味的渴望,我也弄来了一颗树苗栽种在自己的前门山上的一块自留地旁,开始时,天天看望,颇有揠苗助长的渴望。后来,外出求学,也渐渐地淡忘了它,后来有一天突然发现,树竟然没有了,问了以后才明白,原来是爷爷嫌它长得太高,妨碍作物生长,又不会结果,于是“斩草除根”,挖掉了它。 而今,我来到了这个“桃花盛开的地方”。远望“南弄”,它位于括苍山苍岭的南麓,狭长的谷地被一条叫做洪坑的水冲出了一块平原,五里外的谷口山峰对峙,里面似乎是一道天然的“弄堂”,这可能就是“南弄”得名的由来吧。这里有“良田美池”,也有“屋舍俨然”,莫不是,陶潜笔下的理想社会就在这里?我们似乎也成了“武陵”的那位渔人,不经意间,也揭开了一片“世间桃源”。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陶潜非得让那位渔人先遇见一片桃林。“桃之夭夭,其华灼灼”,人们欣赏的不仅是她的美貌,更让她成了美好生活的象征。夸父逐日,手杖化为桃林;刘阮入天台,桃源遇到仙女,成就了一段仙凡奇缘;“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为崔护赢得了美好的爱情;“桃花潭水深千尺”寄托了李白的对友人的最美好的友情。面前的这些桃花,又岂不是南弄人对自己未来的灿烂憧憬呢? 正徜徉于桃林,迎面来了几位摄友,他们摆开了阵势,面对着这些桃花咔擦不断,我问:雨中光线不好,怎能拍出理想的照片呢。同游的哈A说,景在心中,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风光呢。何尝不是?游人们寻找的是天人之间最美的契合点,影师们用相机勾勒的是他们心中最美的图景。说话中,雨忽然大了起来,一滴滴雨珠落在花上,花瓣在惊颤中,不停地飘落,一场“桃花雨”不期而至,飘扬的花瓣,让我们瞬间变得迷离起来,这粉色粘在身上,扑入视野,沉在心中,也让我做了一个粉色的梦。我想,明年我一定要在家乡再种一些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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