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仍旧是我 于 2013-7-3 22:36 编辑
夏天 生活在农村，我觉得夏天其实是一个独特的季节。夏天里白天是臃肿而漫长的，就像被汗浸透了似的。我们一般都午睡。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转个不停，窗外是晃得刺人的毒辣的阳光。床上太热，我们铺了蔑席在水泥地上，一丝凉气从地底下往上透，传到身上很是舒服。我有时调皮，将头伸出蔑席，将半边脸贴紧光滑的水泥地，以汲取更多凉气。爸爸妈妈都在酣睡，他们似乎被夏天的空气灌满，也变得臃肿而无力。时间也仿佛午睡了似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几只讨厌的苍蝇，嗡嗡嗡地，不时的地要飞到我们裸露的肌肤上去亲几口。不过它们是做不了主角的，在我们意识里，它们的声音同墙上的钟摆一样，永远只能作背景。 这时的我很是无聊的，除了听父母均匀的酣声外，我无事可做。只能直直地躺着，然后思绪穿过那一扇小木门，穿过阴暗的长长的厨房间，来到屋子门口。屋外满是刺眼的光，石子路上、垒起来的砖堆上，墙缝上，无不散发着腾腾热气。那时人是无论如何出不去的，出去肯定是被烤焦了的。我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有几次非要出去办事时，我还是走入到热得流火的阳光中，还是没被烤焦。 我躺在那里想呀想的，终于爸爸起来了，他去外间厨房顺手拿了把锄头，出去了。接着妈妈也翻身起来了。我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后来厨房里香喷喷的饭香传来了，太阳也不知不觉地斜到了西边，从窗玻璃穿进来，铺了一地。我这才知道，原来黄昏来临了。 黄昏是一个闷热而难挨的时刻，我家房间里被夕阳充满，热烘烘的，而且这时还要忙碌琐碎而无聊的事，比如洗澡。流了一天的汗，总得在这一时候洗净。还要收衣服，擦席子之类的。我就盼着这些时光快点过去。 幸好夏天的黄昏并不长，它像一个瓶颈，只是那么一小节而已。而且夏天的黄昏亦是一个新生。黏黏一身汗，钻进水里，出来时换上洗过的沾满阳光香气的裙子，清爽而又温暖。 吃完饭，我便坐在我家屋子前边的小路上乘凉了。这时天也黑了，夏天的夜晚便如小姑娘的裙摆一样，盛开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夏天的晚上了。 这时的人们是休闲的。从没有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他们一直忙碌着，只有此时，他们吸烟，交谈，欢笑，抱着儿孙，摇着蒲扇，仿佛一群暗夜中的神仙。他们一拨人聚在井头，还有一些人零零散散搬了椅子坐在小玲屋前的水泥地上。小玲和她的两哥哥还铺了席子，他们的身子自由舒展地躺在席子上，面对着满天的星斗，他们的脑子肯定充满梦幻。 妈妈有时加入他们的队伍，有时则就在自家屋前，独自落落地坐着。笑语喧哗从上边下边的黑暗中传来。风却只从上边传来。不知来自何处，只听见又长又阔的胶白叶“悉刷刷——”地集体晃起来了。妈妈坐着的墙脚长出一蓬蓬青草，草丛里还不时传来啾啾的蟋蟀鸣叫声。 我记得妈妈还买了很多很多的桃子，洗净了，放在桌上的盆子里。她就边乘凉边吃。吃完了，又站起来再拿一个啃着。那时候我才知道，妈妈其实也是很贪吃的。那是年轻时的妈妈，她的发还是黑的，她也是强壮的。如今妈妈老了，想着妈妈那时候，心里总有些酸酸的感觉。 那时候我还是个爱做梦的小姑娘。我最喜欢坐在小阁楼里。那个小阁楼就在妈妈乘凉时坐位的上方，是奶奶睡觉的地方。小阁楼开两扇小窗，窗子打开来，人可以坐上去，屁股感觉到石板的阴凉。脚悬空着，抬头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星。风吹过来，凉凉的。极目远眺，可以在黑暗中隐约分辨出远山、田地，以及田地中的某些植物。远处蛙声一片。人也在脚下喧闹着。 我喜欢夏夜，是喜欢它的水性。在那个阁楼里，我就能感受到水流动的样子，凉而透的。这是雍肿的白天过后的松驰状态。没有哪个季节的晚上能有如此地放松。 2013．05．15 雪景 坐在房间里，透过明亮的窗玻璃，望着田野上的积雪，心是那么地澄明，安详！ 此时此刻，只有我，和沙发，和窗子，和窗外的雪景，一切的人都褪到远处去了。 这是一个游离于红*尘之外的世界！在我的视野里，仅仅一个窗子的世*界也是辽阔的！ 对于处*于亚*热*带地区的家乡，很少有如此地冷，冷到下雪的程度。但这一次，雪还是来了，在年末的时候。
眼前望过去大约只有两种颜色：显得深沉的褐色和刺目的白色。泥土是褐色的，被雪滋润过的泥土是湿的，松软的，也是显得清朗的。斑驳的还未融化的炫目的白色覆于其上，反差是如此地强烈。然而正由于这样的强烈的反差，才让人被眼前的景物摄住，心里无牵无挂！ 这依然是江南的农村。田地被划成一丘一丘，由下而上依着山脚发，层层递升，这就是我们这里的梯田。田的划分并不规则，形状各异。平日里这些田是甜美的，被绿覆盖。一到冬天，田地变得荒芜，呈现出赤裸裸的渴望，饥渴地仰望着冬日里肃静的天幕。而今雪来了，田地亦顺从地接受了，一日一夜过去，它们被压在雪底下，然而它们没有反抗，它们只是忍耐着！ 田野的远处是小矮山，这座山的身材是浑厚的，它像大象般地坚实在伏在地面上，而不像有些山一定要显得峥嵘陡峭，显得投机取巧地浮滑。令人惊奇的是，这山的身躯并没有被雪覆上，它们身上的树木、竹子之类也几乎没有沾有一星半点的雪花。它蹲在太阳升起的东方，是被我们望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在这漫天雪地里，它们逍遥于世外。
但毕竟雪是占主导的。而且这亮白的颜色真的会刺到人的心里去！ 田野上也偶尔见到几株树，它们颜色亦如地里的泥土一样，是褐色的。它们早脱光了叶子，直挺挺地伸展着几根瘦弱无趣的枝干。 我也望到了我家院子不远处的田垄下的那条小沟了，它盘在田垄里，身上发着谦和如玉的光芒。 这就是我家前面的风景，我日复一日地对着它。而今天，它们是不同的。
眼前右手面有一幢新建的房子，三层楼的，张着许多黑洞洞的窗子。它矗立在通往我们洗衣服的小坑的路上。平日里我从屋子下面走过，总要抬一下头，望望房顶，或是瞥一眼聚在家门口乘凉的房子主人。这新房的建起，多少让我有些不习惯。我只记得夏天的早晨，提着一篮子衣服，走在两旁绿草的小泥路上，自由惯了的。这房子是人为的欢乐的障碍！
然而它毕竟存在了。村里人也照样一日日地从它身下经过。这不，这时也正好有个老太太从小坑走过来，正走向房子，她将沿着那条小路，走回它躲在院子角落里黑暗的小屋。 老太太正洗完什么东西，它胳膊下搁着的红色的敞着大口的浴桶显得多么抢眼！这位老太太在亮白的雪景里正埋着头，仔细走她的路。她离我靠着的窗子有些距离，因而人显得较小。然而我能想像得出她头上横着的乱发，还有她老得几乎分不清眼睛鼻子的面孔。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长寿老人，在严冬雪地里，她不怕冷，还能去小坑洗衣服。我很佩服。虽然年纪很大，她依然体格健朗。这冬日昏暗的天空下，走着的人几乎绝迹，而她老当益壮，向茫茫天地诉说着人类不屈服的意志！
田野的上空也偶尔飞起几只鸟，吱吱喳喳鸣叫着，它们也是大地上不屈服的意志！ 田里也有绿色，那是一些田垄里的青菜和葱。这些，也照样被埋在雪下，当雪被融化时，绿色便渐渐地探出头来了。它们仰着绿的灰暗的小脸，向天空问好！ 2013．02．09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3-7-3 22: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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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