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胡明刚

胡明刚 · 发表于 2006-9-11 20:21:00

<div class="pageTitle"></div><div id="mainContent"><table width="100%"><tbody><tr><td><b>吃肉-----------------------------------------------------------■胡明刚</b><br/><br/><br/>我曾在一份自我简介中说自己有4个喜好，吃肉，旅游，看昆虫，听音乐。人家听了总觉得我这个人怪得不可思议，因为中国人有句古话说：“肉食者鄙”。大概是好吃肉的人满口流油满脸横肉，充满血腥气，总给人一种凶恶的类似于老虎豹子日本鬼子的形象，不雅观。其实我虽然吃肉不要命，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爱吃肉并不等于我坏到了家。一块肉，不要看它那么金光灿烂颜色透红，最主要的是要尝它的味道是否鲜美，做人何不如此呢。肉吃多了，我也成为一块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呗。我很卑微，但不鄙陋。我肉众生肉，形殊体不殊。当时我曾害怕吃肉要落地狱，就战战兢兢地去问一个很有名的方丈。方丈说，真正佛家对吃肉并不反对的。猪为什么是畜生要被人杀掉吃，是因为人养它，是有“所生障”的，你可以完全放开肚皮吃。猪为什么要被人吃掉呢，因为它前生作了孽，前生欠债今世还，你吃肉也是一种超度。杀猪的放下屠刀能成佛了，难道我就不能成佛？吃肉在于心地之纯洁啊！我于是知道了，阿弥陀佛，吃肉也能成佛。 <br/><br/>我从小就爱吃肉，大概是我穷怕了的缘故。小时候，家里的小鸡小鸭被踩死了，哥哥都说它不干净，我觉得扔掉是很可惜的，就让母亲烧出来给我吃。一只小鸡烧起来一小盏，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把哥哥馋得直流口水，虽然他还是逞英雄，但终抵不住香味，后来两个就抢着吃了。当时山村里吃不到什么猪肉牛肉的，我们的嘴巴清淡得很，于是约几个小伙伴拿着小畚箕到田沟里捞泥鳅，拿着火把去照黄鳝抓山蛙，都是开荤啊！等到抓青蛙吃的时候，给父亲打了三个大嘴巴。我终于知道青蛙是不能吃的，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吃青蛙。 住在我下面的大加，也是喜欢吃肉的家伙。他真的什么都吃。一只鸡死在田坎上，死因不明，他也拿来吃。结果吃了以后，头上生起疮疖来。但他依然不改初衷，照吃不误。吃乌龟。吃黄梅龟。吃癞头鼋。吃没开眼就没命的小狗。看他吃得很快乐的。人家说，拼死也要吃河豚，生个小疮疖算什么？别看有些东西人家听了鼻子打铳，但真正一尝，鲜得很，仙着呢！ 我喜欢吃狗肉，但我不忍心打狗，听到狗的惨叫我就心痛。我的几个朋友想出办法来，用丝线拴住一只番薯，丢在狗的前面，狗不假思索地吞了下去，番薯就卡在它喉咙里，叫不出声来，这我也是下不了手的。人家也舍不得打狗。至于淹死或者被毒死的狗，也没多大关系，只要把皮剥掉，头和五脏去掉，在山溪里浸它二天就行了。人家说，狗肉不上桌，但老百姓喜欢，狗虽然挨人家的骂，但狗肉香得很呢！就狗（哥）俩好！怪不得济公喝酒吃狗肉吃出了名堂，成了佛爷！少林寺的僧人救了唐王后，李世民也准许他们吃肉呢！济公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狗肉和尚动得，难道我就动不得？我最讨厌那些口念弥陀，心如毒蛇的家伙了！ <br/>在北山中学代课的时候，有个蛇贩子专门加工蛇胆蛇皮，但他不是美食家。许多蛇肉弃而不用，我们几个为人师表的同事用很低的价格买来了，把它们烧煮煲烩，加上酱油醋辣椒什么的，我呢，则特地跑两三里路外到集镇上打酒，五六个人聚餐打牙祭，每星期在周末搞一次，边打开收录机听歌曲边讲怪话。有个喜欢音乐的朋友喝醉了，跑到学校后山刻有“ 汉高察隐居处”的大石头上唱了一夜的歌！尽管那时我的工资很低，但同同事们一起喝酒吃蛇肉是很快乐的。那些同事后来各奔东西了，但回忆起十多年前的旧事照样历历在目，温馨异常。 <br/>到城里工作后，遇到一些朋友都喜欢吃肉，胡来宾、老标、何训华和我成了吃肉的“四人帮”，老标是个放浪散漫的诗人，同我一样，除了爱诗外，最大的愿望就是吃肉了。除了吃排骨外，我们更喜爱吃猪头肉。老标说，猪最好吃的有五，“啪”，猪的耳朵；“哒”，猪的嘴巴；“啦”，猪的舌头；“唰”，猪的尾巴；“嗒”，猪的蹄子。因为这些部位运动得多，所以，味道最好。胡来宾在北京干了两年，说北京人有说法：猪的面门肉叫做猪脸。猪脸是笑着的，像个乐天派弥勒佛，乃是善良之辈也；猪的口舌呢，叫做口条；而猪蹄子呢，则称之为“猪手”，妈的，竟把猪人格化起来！可见猪也是有思想感情的，不见得怎么笨。天台人酬神要用猪头，必须要有尾巴配着，新女婿拜年必须要猪脚篙一只呢；猪头肉是一美味也，不油腻，也不陷牙，烧熟了，用蒜酱一蘸就行，价格也便宜，很实惠的。赫鲁晓夫把共产主义形象化了，就是土豆加牛肉。不过牛肉在老家很贵，尤其是卤制的牛肉，每斤卖 18至20元。若卤得不好，就陷牙，有点硬碌碌，我不大喜欢。胡来宾不喜欢吃大排，也是这个原因。他在浙江日报上谈到吃台州的四川卤肉，何训华说这不是真正的四川风味。何是四川人，他带了许多四川的松花熏肉给我。他说，把生肉抹上盐和香料，用松烟熏，在廊檐下挂三年后，可以直接食用。他把这肉片批开，皮下组织透明晶莹，吃起来别有滋味。而今何已经作古，我再也吃不到这种肉了，“四人帮”也成了“三脚狗”了，我很感伤。 <br/>中国八大菜系，文化博大精深，吃肉是有大学问的。苏东坡是个真正的美食家，他制作的东坡肉、东坡鱼什么的，是大家喜爱的几道菜谱。梁实秋和汪曾祺先生也写过许多食肉的文字。有人说，吃猴脑补人脑，吃猪腰补人腰，吃什么补什么，浑话！吃肉不是为了补身体，在于尝滋味。假如把肉制成口服液，就失去了吃肉的原汁原味。其实要吃肉找两三个朋友就足够了。我不喜欢上大场面。一来，我的吃相不雅，尤其吃肉，张牙舞爪的，丢人现眼；二来我反对那些觥筹交错的吵闹，浪费得太厉害了。吃肉是我喜爱的，但我反对浪费。饮食本是大文章大境界，对于吃肉，我们何必避而不谈要妄自菲薄呢？ <br/>喜欢吃肉的我不自卑。平平淡淡是真，喜欢吃肉也是真。 <br/></td></tr></tbody></table></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