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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万卷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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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13: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国家创业以来,披舆地图,启土西南。越岁丙申,维我陇西义武汪公佐命云初,总戎先驱。比岁深入蜀,承平日久,文物繁伙,户有诗书,于时诸将士争走金玉财帛;惟公所至,独搜典籍,捆载以归。常曰:“金帛世所有,兵久之后,此物尚可得耶?吾将以遗子孙耳!”厥后仲子忠烈公世其官,补所未足,雅欲创书院,集儒生备讲席,以建、油、益昌戎事倥偬未遑也。舣斋相公方妙龄,袭祖父爵任,于书尤笃好而宝藏之,凡遇善本又极力收致。既而即府治东南隅隙地,摒瓦砾,划芜秽,因城建楼,列架于中,签整排比条为之目,经、史、子、集,亡虑万余卷;图书、琴、剑、鼎、砚、珍玩,横陈其间,皆希世宝。扁额曰:“万卷”,万,取盈数也。昔杜兼聚书至万卷,每卷必题其末云:“清俸买来手自校,汝曹读之知圣道,坠之鬻之为不孝”。夫兼之用心远矣,惜子孙无闻焉!公今创斯楼,可谓克念厥绍,而无夭乃祖矣!然公之于书,非惟藏之,而实宝之,非惟宝之,而又详读之,明辨之,克之于行己治政,非直为观美而已。敢请刻诸坚珉,以示将来云。至元四年岁强圉单阏相月七日门人素斋冉南翔谨记。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14:01 | 只看该作者
万卷楼顺天贾侯藏经之所也。日万卷殆不啻焉,不啻万而日万者,举成数也。金源氏末,天造草昧豪杰哄起,于是拥兵者万焉,建侯者万焉,甲者、戈者、骑者、徒者,各万焉,鸠民者、保家者、聚而为盗者又各万焉,积粟帛金贝子女以为已有者,断阡陌占屋宅跨连州郡以为已业者,叉各万焉。侯则独不然,息民保境、礼贤、聚书、劝学、事师而已,于是聚众人之所弃以为已有,河朔之书尽往归之,故侯之万者独书焉。河南亡众人之所取者,如金帛子女复各万侯之书又得万焉,淮南之亡众人之所取者如初亦复各万.候之书又得万焉,故南北之书皆人侯府不啻数万卷焉。始储于室,室则盈;储于堂,堂则溢,乃作楼藏之。楼既成尽以卷帙置其上,而为第别。而为九六经则居上上尊经也,传注则居上中后传也,诸子则居上下经之余也,历代史居中上亚六经也,杂传记居中中次史也.诸儒史论居中下史之余也,先正文集及诸著述居下上经史之余也,百家众流,阴阳图籍,山经、地志、方伎术数则居下中,皆书之支,流余裔也,其法书、名画则居下下艺成而下也,栉比鳞次高切星汉人之文与天文际私家之藏几逾秘监,故贾侯之书甲天下,方于戈坏乱,经籍委地,侯独立为捆拾,吾道赖以不亡,虽孔氏之壁、河间之府,不是过也,被富贵之楼、管弦樽俎、肴核几席登览燕集之具充焉,侯之楼则古圣今贤六经、格言、修身、治世之典积焉,时顺天之治尝最诸道推为钜公伟人,而又乐贤下士,切切于收览遗书为志,故天之人益以此贤侯。侯既储书于楼,谓具将佐日:昔蔡中郎书籍界之王粲而粲卒名世,今吾之书,若是不有所界适足以为蠹鱼之食不免堕檐之讥矣。吾闻郝氏子经嗜书力学,吾将界之鞅掌之隙亦得**焉,时经寓居铁佛寺之南堂,坐辙明者五年矣,以书弊邀致其府,于楼之侧筑堂日中和,尽以楼之书见付使肆之观览,侯则时令讲解一遍,辄曰吾之书有归矣,吾不为书肆矣.向吾之书储于楼中,今则储子之腹中,向者大圣人之道布在 方策,今则布诸予之心矣,其擒光揭辉,俾吾之书用于世以济斯民,则子之腹乃万世之府也,不然则亦蠢鱼之穴堕檐之楼尔,子其勉之。经再拜谢,不克负荷,每为流涕感泣口经学家之盎缶不能购口,经故每区区晨夜叩人之门,藉书以为学,今侯以数十年之勤数万卷之多,尽以见虽侯之威,意岂非天也。如怠忽自弃,以多书而不能如无书之初,心业不能勤,而卒无有成,则非负侯是负天也,复何立于世哉。故书侯聚书起楼及经为学之义以为记,以明侯之德以自警,庶几终不负侯云。楼成丙中之秋(公元1236年)。经之处侯之门,则癸卯之冬(公元1243年)。文成之日,则甲辰之春也(公元1244年南宋淳桔三年蒙古太宗皇后称制之三年)三月二十日门下士陵川郝经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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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15:20 | 只看该作者
罗氏万卷楼记
罗氏,皆豫章别也。其在于晋,君章以文鸣降:及五季,则有江东公;今庐陵之罗,其后也。出凝归门北东四十里,而近为完塘之罗,自武冈公以泓澄演迤之学,崭刻卓诡之词,第建炎进士,其族遂鼎盛。由完塘西北五十里,而遥为印冈之罗,自乡先生天文,以诗一经为三舍八邑之师,其子、若孙、若
曾孙,以经术文词第进士者七人,其荐于乡者何数,至今遂为士乡家章甫人诵弦也。而印冈西南三十里,而近为东西塘之罗,自长者长吉始,聘师友,辟斋房,训子弟,今垂五十年矣。而独未有闻焉。长吉之族,德元有孙敬夫。予闻其避俗入山,筑楼业书,扁以万卷,旁招儒先,以范以模。敬夫幼失所怙,每月之吉,定省其母夫人处,即往山斋,晨晷宵膏,忘寝废食也。记览简策,日诵万言,追琢词章,月秃千毫。以书来请,曰:宗孔刻意愿学,而未得所以学,敢问圣涯奚而可航,圣门奚而可阶。予复之日:服餐仁义,蕾畲经训,学也:诵数训故,摛艳文词,亦学也。薄陋藏修,游谈空虚,亦学也。择于斯三者在茂之而已。大抵族姓之盛衰,或以为数,其然岂其然乎?譬之田焉,水旱数也。勤惰数乎?当武冈公,天文先生之未作完塘之罗,犹印冈之罗,印冈之罗,犹东西塘之罗也。今二氏之罗,独殊于东西塘之罗,夫岂数乎哉?夫岂不以人乎哉?使敬夫而为印冈、完塘之罗,是亦印冈完塘之罗而已,岂惟印冈完塘之罗而已?果能茂焉。后出益可畏,晚发愈可仰,岂惟印冈完塘之罗而已。敬夫与子叔父、叔侄皆亲也。予以随牒,倦游四方,晚乃识之。楼之下有堂,日:“醉经”,曰“远俗”,曰“默”,曰“南”,曰“北”云。诚斋杨万里序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17:46 | 只看该作者
会稽鲍氏《万卷楼记》


           洪北江诗云:“瓶花斋中书有目,不减鲍家知不足"。今皖之鲍氏微矣,而越之鲍氏兴焉。会稽鲍氏遗唐,世以禺美起家,至君而能文章,游庠序,襟抱泊如,不求闻达,号为市隐。当粤寇之乱,浙东私枭充斥。大府知君有干济才,委以巡缉事。君请复旧纲,官商两利,浙东盐政厘然。而浙西寇敝尤甚,大府属君兼董,乃手定章程,理纷剔弊,而两浙盐政若网若纲。光绪丙辰,辞鹾董。奉老父于稽山镜水之间,就宅旁隙地,构精舍数楹,更起一楼为藏书之所,榜日“万卷楼"。登楼俯视,水木明瑟,花竹蝉嫣,其前为“馀青轩",以邻天池先生“青藤书屋",故名。黄杨二本,短干诸屈,望如羽葆。凿池引水,游悠下上,芳树扶疏萧然,有陶隐君柴桑下:澳之胜。君能诗善画,日与伯兄寅初觞咏其间,致足乐也。方筑楼时,其长孙乡谷始就傅。君诏之日:吾尝感于疏傅之言,伏波之诚。又读书贤传日:遗子黄金满篆,不如一经,士非通经,不能致用,不读群经,无以通一经之旨。不兼赅四部,无以通训诂而资考证,致广大而尽精微。万卷楼之建,诚欲汝曹读书明理,期于体立而用行也,小子识之。乡谷受教以来四十佘年,园泄如故而丹粉渐凋,乃与弟冠丞葺而新之,增置纳楹,所未备者,旧钞精椠,丹黄烂然。然则斯楼也,将驾知不足斋而上之,而继长增高,虽极之数十万卷、数百万卷而未有已也,岂不盛哉!甲子上已后一日七十九翁恩施樊增祥撰。
        注:樊增祥字云门号樊山,湖北恩施人,进士出身,曾官南京布政司(即藩台)
                                                                             (鲍世济录自《五思堂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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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18:57 | 只看该作者
 李调元与“万卷楼”

  李敏/文

  1785年,饱受官场争斗之苦的李调元终于回到了四川。晚年的他常呆在成都,与友人魏长生谈论川剧。1800年,正在成都避难的李调元突然听闻,罗江老家藏书10万卷的“万卷楼”,毁于一场大火。

  1734年,李调元生于四川罗江(今属德阳)。父亲李化楠是乾隆年间进士,官至保安同知(官名),其诗作《万善堂诗》清婉雍容,名震一时。生在书香世家,李调元自幼便在父亲的严格指导下攻读经文,5岁即读《四书》、《尔雅》等经文、史书,他记忆力过人,凡经眼经书大多过目不忘。

  书香世家的“神童”

  李调元7岁即能属对吟诗。所作《疏雨滴梧桐》云:“浮云来万里,窗外雨霖霖。滴在梧桐上,高低各自吟。”一时传抄乡里,被誉为“神童”。李父曾指着屋檐上织网的蜘蛛出对:“蜘蛛有网难罗雀”,李调元便信口对道:“蚯蚓无鳞欲变龙”。对仗工整,足见其才思之敏捷。

  一个盛夏,李调元与几个学童趁老师午睡,爬上庭院一棵桑树偷吃桑葚。老师醒来得知勃然大怒。其他学童皆沉默不语,唯李调元毫无惧色,主动认错。老师怒气未息,问道:“你可知养蚕有何用?”李调元答:“蚕作茧,茧抽丝,丝织绫罗绸缎暖人间。”老师颇感意外,又问:“你就以此为下联,再编一句上联来。”李调元不慌不忙,提笔便写:“狼生毫,毫扎笔,笔写锦绣文章传天下。”老师拈着胡须大笑:“孺子可教也。”

  李调元有一年生了一身疥疮,上课时不停搔痒,先生见了,戏出一联:抓抓痒痒,痒痒抓抓。不抓不痒,不痒不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李调元听后,既难为情又不服气,便一时忘了尊卑,应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事后,李调元深感自己一时冲动而出言不逊。晚年他常将此事告诉儿孙,要他们引以为戒。

  19岁时,李调元参加罗江童子试,获第一名。李父大喜,聘请名师施瞻山等人为李调元授课,并遍购古今书籍数万卷,任其翻阅。李调云此后遍访名师,先后向诗人查梧冈学诗,向画家陆宙冲学画,并受业于清代康、雍、乾三朝元老、国学大师钱陈群。在父亲陶冶、名师指点下,李调元益加发奋攻读,博览群书,经史子集,无不涉猎,为日后治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26岁时,李调元参加成都乡试,获第5名,成举人。30岁时,参加科举中进士第2名,殿试第5名,选入一等,授翰林院庶吉士,并先后任吏部文选司主事、考功司员外郎、广东学政、直隶通永道道员等职,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他的堂弟李鼎元、李骥元也先后中进士为翰林,故罗江李家又有“一门四进士,兄弟三翰林”之美誉。

  仕途失意黯然归隐

  李调元走马上任,本以为从此仕途无忧,然而官场却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就连他晚年落职在家,他的政敌也未停手。

  李调元做官勤于职守,性情耿直,刚正不阿。在吏部任职时,每半月须向皇帝递一次“循环簿”。按官场惯例,递呈“循环簿”的官员要向主管太监送礼,以求得到关照。李调元值班却从来不送,主管太监高云丛见他“不守规矩”,故意刁难。李调元毫不畏惧,怒斥高云丛种种劣迹,并扭住高的衣服,欲闯金銮殿找皇上评理,后在他人劝阻之下才作罢。

  李调元不趋炎附势,势必会招来权贵们的排挤与嫉恨。不久,他因议稿参满臣永保,得罪吏部尚书舒赫德、阿桂人,险些因“浮躁”罪名丢官。幸亏乾隆及时了解真相,认为他颇有骨气,并钦定为广东学政,李调元在任三年,足迹遍步广东各州府,视察书院,严肃考场,奖励优学之士,广东学风为之一振。乾隆非常满意,一纸状书,又任命他为直隶通永道道员。

  1782年,李调元奉旨押运《四库全书》一部到盛京(今沈阳),途经卢龙县时突下大雨,知县郭立泰无视押运《四库全书》乃钦命重任,故意刁难李调元,致使“黄箱”浸水,书籍打湿。李调元向知府控告郭立泰,岂知知府知县乃是一丘之貉,并不过问。李调元一怒之下,将知府、知县告至直隶总督英廉处。英廉反攻讦李调元有“失察之罪”,李调元被罢官,流放新疆伊犁。行至河北,河北总督袁守纲向乾隆帝求情:“请恩准赎其罪,放其归田著书立说,亦为善。”李调元东拼西凑了2万两银子,才摆脱了流放之苦。此时的他早已厌倦官场,希望回到罗江老乡,在田园山水、书林典籍之中度日养老。1785年,52岁的李调元回到罗江,杜绝了与官场的一切往来,官场的大起大浮在他眼中唯同浮云而已。

  痛失“万卷楼”

  早在李调元尚未赴京任职时,李父在浙江任上便为其遍购古今图书10万卷,运回罗江老家,分经、史、子、集40橱,并造一座“万卷楼”专供藏书之用。李父惜书如金,尤喜藏书,往往不惜重金求书。李调元中进士为官后,常在外地为官,碰到古籍善本、罕见图书,也不惜重金求之。在李家父子不遗余力地收集之下,万卷楼藏书规模日益增大,名声渐响,李调元也由此被后人称为万卷楼主。

  李调元藏书,并非只藏不读,他的藏书是为自己读书与著述服务的,卸职回乡后,李调元即置身于万卷楼浩瀚书海之中,专心攻读,涉猎极广。李调元晚年陆续撰写了《雨村诗话》《淡墨录》《新搜神记》等书,还整理了自己早年的诗集《童山诗集》和文集《童山文集》。李调元一生著述多达50余种,涉及经、史、音韵、文字、方言、地理、风俗以及诗、词、曲等各个方面,堪称全才。

  《童山诗集》共40卷,收录了李调元15岁到69岁的诗作,可以说是李调元一生的心血。诗集题材广泛,有行游、经历、感受种种,也有一些反映民生疾苦的佳作,如《石匠行》《窑户行》《乞儿行》《担炭行》等,他的诗作朴质豪放,被袁枚誉为“才豪力猛”,纪晓岚也说他:“信手拈来都是对,随时吟出俱成诗。”在诗坛颇有声誉。诗还给李调元带来过一段跨国友谊。乾隆42年元宵,朝鲜文人徐浩修、柳弹素、李德懋在北京琉璃厂书肆游玩,无意购得李调元诗集。回驿馆传阅后一致赞叹,深感其书“超脱沿袭之陋,一任淳雅之真……其格致之苍健,音韵之高洁,无心于山谷放翁而自合于放翁”。三位朝鲜诗人四处打听李调元的住址,此时李调元正因“浮躁”停职,朝鲜知音的欣赏令他欣喜不已,他特意写下《寄柳几何》一诗,缅怀这段友谊:

  秋从昨夜来,举头见飞雁,如何春水波,人去长不见。去年篱下菊,今复掇其英,如何白衣人,不复门前迎。思君令人老,思君令人瘦,人老尚可支,人瘦不可救。故乡在西蜀,时于梦中望,及梦翻在东,常若来君旁。风摇梧桐影,雨动芭蕉叶,谓是君忽来,不见君步履。只此白石垂纸,曾为君所遗,还以书赠君,寄我长相思。

  李调元晚年四川正值战乱,书院少,学子少,民生凋敝。江南一些读书人甚至视四川为“边鄙”之地,一向崇敬苏轼的浙江才子冯应榴来四川作主考官时,也认为蜀中无人,故意出了一道考题《井蛙赋》,讽刺四川考生是井底之蛙。

  李调元暗下决心,誓为川人争气,他暗暗收集蜀中奇书、杂志,编纂出巨作《函海》。回老家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使《函海》得以印行成书。《函海》是一本奇闻杂著,记录了李调元平素收罗的历代蜀人著述之罕传秘籍奇闻。清代著名诗人袁枚读到李调元寄赠的《函海》时,旋即赠诗一首:“正想其人如白玉,高吟大作似黄钟。童山集著山中业,《函海》书写海内宗。”大加赞赏。

  藏书之趣与《函海》多少分解了李调元的落职之痛,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亦因之而起。1800年2月,李调元昔日的政敌永保嫉恨旧仇,串通盗匪火烧万卷楼。正在成都友人家中避难的李调元闻书被烧毁悲恸欲绝。回罗江后,他将残书片和书灰用黄绫包好,埋入土中,用青石砌高2米、长2.67米的书冢,并亲笔题写“书冢”二字,刻石碑立于冢前哭诗云:“不使坟埋骨,偏表坟葬书;焚如秦政虐,庄似陆游居。人火同宣榭,藜燃异石渠;不如竟燃我,留我待何如?云峰楼成烬,天红瓦剩坯;半生经手写,一旦遂心灰。獭祭从何检,尤杠漫逞才;谈书无种子,一任化飞埃。”一生的心血刹那间灰飞烟灭,昔日的官场恩怨直到晚年仍然无法消除,这是李调元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爱好戏剧的美食家

  除了藏书立著,李调元还是位戏剧大师,他与成都戏曲艺人魏长生往来密切,还编写过川剧《春秋配》《花田错》。他晚年还撰写戏曲论著《雨村曲话》与《雨村剧话》,把戏曲誉为一种文艺形式,和诗、词、文、赋等量齐观,他说:“戏之为用大矣哉!孔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今举贤奸忠佞,理乱兴亡,搬演于笙歌鼓吹之场。男男妇妇,善善恶恶,使人触目而惩戒生焉,岂不亦可兴,可观,可群,可怨乎?”可谓戏曲的知音。

  李调元晚年聘请昆曲教师,在当地挑选一批有戏剧才能的少年,组织“家班”,进行严格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家班”后来排练出了《比目鱼》《红梅记》《十五贯》等曲目,李调元带着“家班”到各地流动演出,名震一时。

  李调元还是个美食家,《函海》收集了三十八种川菜烹调方法,如炒、滑、爆、煸、溜、炝、炸、煮、烫、醉、冲,以及冷菜类的拌、卤、熏、腌、腊、冻、酱等。最有名的莫过于他做豆豉的方法,他这样写到:“发黄豆一斤,好西瓜瓤一斤,好老酒一斤,盐半斤,先用酒将盐浇化澄沙,合黄豆与瓜瓤搅匀,装入坛内封固,等四十五天可吃。”最后还叮嘱:“不用晒太阳。”

  如果不是藏书楼被毁,李调元本可给后人留下更多的财富,眼见一生心血荡然无存,李调元终日闷闷不乐,此前钟爱的戏曲也无心再听。1802年,李调元郁郁而终,终年69岁。姚鼐为他撰挽联:“生前亮节似松凌霜雪;死后高风如月照云天。”对这位才子藏书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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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20:27 | 只看该作者


走进万卷楼

在中国,在日本,在世界许多地方,《三国演义》这本书的名气都很大,大到很少有一本书可以与之比较的程度。

由《三国演义》想到《三国志》,那是一部史书,《三国演义》便由罗贯中由此演义而出。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巴西郡安汉(今四川南充)人。南充有万卷楼,是纪念陈寿在南充读书著史的地方。

春节假日期间,我来到南充,走向万卷楼。

我是从后山走向万卷楼的,山上已有绿意,从山上往山下看,翠木掩映中一座雄伟的仿古建筑依山而立。

现在的万卷楼,楼面江水,背枕玉屏山,依岩而建,为三重檐式木石建筑。建筑群融唐楼之雄浑,宋楼之俊秀,元楼之堂皇,明楼之隽永,清楼之高雅为一体,飞檐斗拱,金壁辉煌。周虚白有《雨霽游玉屏山》的诗,说到玉屏山的万卷楼。诗云:“越市联车趁爭流,山知好客乐从游。听随岸转一江水,望逐云生万卷楼。红树晴怜花点雨,绿坪席散鸟呼俦。崦嵫日迫流人处,凉意微舒似早秋。”诗中既道出了人们爭游玉屏山的盛况,又唱出了万卷楼周围的红树、绿坪和花鸟的自然景观。

我先瞻仰了陈寿的坐像,见老先生一手抚简,一手举毫,神态高雅自然,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敬意。

顺阶而行,我们来到万卷楼的中心展区,名为《藏书阁》,这里收藏了历史上许多有关三国的资料,有《三国志》历代版本,还有珍藏文物。

由解说员和展品把我引入到历史的追忆之中。

漫步在《藏书阁》中,我首先追忆有关陈寿和万卷楼的史事。

万卷楼的建立时间,有三种说法。一说建于东汉建安时期,一说建于蜀汉建兴中后期,一说建于晋惠帝永康年间。解说员没有提出明确的意见,笔者以为建于蜀汉中后期的可能性大一些。陈寿的父亲曾为马谡的参军。马谡在街亭拒听王平的劝阻,舍水上山,弃险求奇,为魏将张郃所败。马谡逃回后被诸葛亮挥泪砍了脑袋,陈寿之父则被处以剃光头发的处分,在封建伦理道德社会,这个处分是一种奇耻大辱。陈寿的父亲从此回归故里,发誓不让后代从军,便办家学学堂,培养子弟下功夫于文史,此时购书建楼可能性最大。

陈寿万卷楼的名称,有一种说法说因硕儒谯周问弟子陈寿,以家中藏书多少来命名的。有人对此提出质疑,认为此说不足为凭,以为万卷楼之名为后人的追称。含着陈寿在史学上的成就,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得到的意思。其实质疑者的说法是有些勉强的,一般来说只有家中藏书很多,才好有万卷楼一说。这也支持万卷楼建于蜀汉建兴中后期的说法,即在陈寿幼时已有万卷楼。

据《蜀中名胜记》记载:陈寿万卷楼的旧址,“在果山之麓,”即南充城西的果山脚下。历史上的陈寿万卷楼,虽然名气很大,但规模并不大。唐代名儒硕彦曾在万卷楼前增补甘露寺,明代东阁大学士、《永乐大典》总校陈以勤,又在万寿楼前加修了文昌殿、观音阁,并置金泉书院。历代不少文人墨客,为了表达对陈寿的仰慕之情,曾捐资修缮万卷楼和相关的建筑。旧的万卷楼虽经多次修缮,但同时又饱经灾难,抗战之后,万卷楼逐渐被毁。如今的万卷楼旧址,留下丛生杂草,还有一株老杏树,伴着涓涓的流水,诉说着万卷楼的沧桑。

由万卷楼说到陈寿其人。陈寿,字承祚,生于蜀汉后主建兴十年(公元232年),卒于西晋惠帝元康七年(公元297年),终年65岁,他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史学家,有“良史”的美誉。

在万卷楼《藏书阁》中,解说员告诉我:陈寿的史学著作甚多,她列举了《益部耆旧传》、《诸葛亮集》、《古国志》、《官司论》等等许多种,同时指出陈寿的著作大多已经亡佚,唯所著魏蜀吴三国史书六十五卷流传至今。

通过看藏书阁的展览,我还了解到陈寿的一些身亊。陈寿少时聪明好学,曾从师于同郡的儒学大师谯周。在谯周门下,他飽读史书,由史鉴今,洞察事理,追朔渊流,既得老师的夸奖,又得世人的赞赏,《华阳国志》中赞他“聪警敏识,属文富艳。”

陈寿入仕,开始于蜀汉朝廷。他先后在蜀汉朝廷任卫将军主薄、东观秘书郎、散骑、黄门侍郎等职。宦官黄皓专横朝政时,陈寿拒绝与宦官政权合流,被贬黜返乡。

回乡后,陈寿专心于学术研究,留意于巴蜀的风土人情、地方掌故、历史渊源等等,在此基础上撰写了《益部耆旧传》。

晋武帝泰始四年,即代魏称帝的司马炎作皇帝的时候,陈寿经同门弟子罗宪和司空张华之荐,举为孝廉,入洛阳升为佐著作郎,兼巴西中正。

孝廉一职,必须达到一定的行为准则才能被授予。孝,指孝子,必须恪守伦理道德,孝敬父母长辈。廉,即廉洁之吏。能举孝廉,说明陈寿修养好,品德为世人所钦。

能为著作郎,说明陈寿的学问好。

陈寿入晋为官后,受诏令撰写《诸葛亮集》,历六年艰辛成书,晋武帝大加赞赏。据说《诸葛亮集》为24卷,因已亡佚,我们现在已经不能看到这部著作了。诸葛亮是司马炎祖父司马懿的老对头,陈寿写书时当然会遇到许多难以处理的问题。我们从《三国志》中,知道陈寿应当是忠于历史的,他既写出了诸葛亮的智慧,又写出了司马懿的高明。在人屋檐下,能够不曲节,我们不能不对陈寿的骨气举拇指了。

晋灭吴后,陈寿开始三国史的撰写工作。他先推出了一部名为《古国志》的书,据说为五十卷。这部书也已亡佚,我们无法知道其内容了。但是,我们可以推知这部书也是写的魏蜀吴三国的亊。历史上有一个情节,《古国志》成书后,正在著魏书的夏侯谌见到寿书,便把自己写的书毁掉了,此事历代传为美谈。这里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书的内容相近,一是夏侯谌自认水平不及寿书。

在万卷楼,我生出一个念头:在中国的史学界,陈寿也是一座高山。《古国志》成书后,中书监荀勖,中书令张华深爱其史才,认为可与司马迁、班固比美。而荀勖与张华政见不合,并对陈寿在撰写魏书时不按其意修改、整理大有怨意。陈寿在西晋被罢官后,因博学卓识著名于当朝,为其鸣冤者甚多。当时梁、益二州大中正,还有蜀郡一些文人学士,竭力为其“申明曲直”。晋惠帝元康七年,朝廷又启用了陈寿,任命他为太子中庶子。还未上任,便病死于洛阳。

陈寿去世后,其著作受到时人的高度赞誉,朝廷下诏,派专人抄写三国志全书收藏于朝廷学府。

陈寿留给我们的是一部伟大的著作,《三国志》用笔简洁,取材严谨,质直可嘉。世人公认为中国史学名著“前四史”之一。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凡魏代三雄,征传互出,……唯陈寿三志,文质辨洽,荀、张比之迁、固,非妄誉也。”

三国文化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的出现,追本朔源,我们应当感谢陈寿。

当然,陈寿不是完人,他的思想有其局限性。

他的父亲被处以髡刑,他自己在蜀汉朝廷的不得意,有一种情绪反映在他的著作《三国志》中。将威名万里、白首丹心的上将军黄忠、赵云讥为刘备的“爪牙”。关羽征战一生,有诸多赫赫昭昭的战绩,本应写进志书,而陈寿在《关羽传》中却多处强调关羽持勇孤傲。三国以降的史籍,有的扬刘骂曹,有的拥曹贬刘,陈寿的《三国志》首开“拥曹”先河,誉曹操为“非常之人,超世之杰。”他的老师谯周劝谏后主刘禅归降曹魏,陈寿极力赞同。在《三国志》中,陈寿自豪地说:“刘氏无虞,一邦蒙赖,周之谋也。”



二00六年八月于长春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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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8 20:31:56 | 只看该作者
萬巻樓記
陆游
學必本於書一巻之書初視之若甚約也後先相參彼此相稽本末精麤相為發明其所關涉已不勝其衆矣一編一簡有脫遺失次者非考之於他書則所承誤而不知同字而異詁同辭而異義書有古音有楚夏非博極羣書則一巻之書殆不可遽通此學者所以貴夫博也自先秦兩漢訖於唐五代以來更厯大亂書之存者既寡學者於其僅存之中又鹵莽焉以自便其怠惰因循曰吾懼博之溺心也豈不陋哉故善學者通一經而足藏書者雖盈萬巻猶有憾焉而近世淺士乃謂藏書如鬬草徒以多寡相為勝負何益於學嗚呼審如是説則秦之焚書乃有功於學者矣昭武朱公敬之粹於學而篤於行早自三館為御史為寺卿出典名藩尊所聞行所知亦無負於為儒矣然毎悒然自以為歉益務藏書以棲於架藏於櫝為未足又築樓於第中以示尊閣傳後之意而移書屬予記之予聞故時藏書如韓魏公萬籍堂歐陽兖公六一堂司馬温公讀書堂皆實萬巻然未能絶過諸家也其最擅名者曰宋宣獻李邯鄲吕汲公王仲至或承平時已喪或遇亂散軼士大夫所共歎也朱公齒髮尚壯方為世顯用且澹然無財則聲色之奉儻網羅不倦萬巻豈足道哉予聞是樓南則道人三峰北則石鼓山東南則白渚山煙嵐雲岫洲渚林薄更相暎發朝莫萬態公不以登覽之勝名之而獨以藏書見志記亦詳於此略於彼者蓋朱公本志也嘉定元年秋七月甲子記
(《渭南文集》巻二十一)
8#
发表于 2010-9-28 21:06:34 | 只看该作者
长见识了
原来有这么多典故啊
9#
发表于 2010-9-29 08:03:00 | 只看该作者
10#
发表于 2010-9-29 09:58:44 | 只看该作者
太多文字 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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