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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6-8-2 18:47: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驿外寒梅 于 2010-7-29 15:11 编辑

                                                                    又见鹤叔
      人的记忆真的很玄妙,在生命的经历中,许多应该记住,想要记住的人、事往往飘逝无痕,而许多从身边匆匆流淌而去的影象,却会在某个瞬间不经意的在心头浮起。譬如今天,我又遇到了鹤叔。
     初识鹤叔的时候我还是个孩童,随支教山区的母亲居住在紫岩乡迷濛的大山深处。那时鹤叔在那山村开了个理发店,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打扮也颇为洋气,总之在那个年代他算是较为出挑的青年吧!因为同是外乡人之故,他似乎对我格外的照顾,时常带我去玩耍,因他的名字中有个鹤字,于是我便称他作鹤叔了。后来我四年级时随母亲回去了城镇,此后便很多年没再见到过他,只听人说他后来也关掉理发店回老家去了。慢慢的他也便淡出了我的世界,只存留下一道淡淡的记忆,直至不再想起。
     再见面已是许多年以后了,我刚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偶尔在街头徘徊时不期然的重又遇见了他,难得他还能认出我来,怀旧的情绪让我倍觉亲切。他的样子很是苍老,头发也蓬乱的如枯草一般,只是依稀从轮廓中还能找到一丝当年的影子。他和妻子在街头守着个炉子卖菜干饼,深邃的皱纹透露出他的日子有些艰难。寒暄许久后我便告别了,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惆怅,在我印象中曾经率性浪荡的他在生活的鞭挞下已成了一头温驯的耕牛,与那些每日劳作,任岁月消残的长辈们一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吧!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在美妙的青春岁月中谁都会自认为与众不同,觉得世界是为自己而旋转,但每个人也都会成长、衰老,会在不知觉中套上生活的枷锁,被生存的重负侵蚀麻木,没有谁可以逃避这命运的轮回,想着、想着,我不禁有些默然。以后的一段时间偶尔在街上还碰到过几次,难得他念旧,总是很客气,后来听说他进了一家工厂做工,从此就再未见过了。
     大约前年年初时,母亲突然告诉我,小时常带我玩的鹤叔在干活时不慎被机器卷进去,辗断了双手双脚,人虽然抢救过来,不过残废了。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半响无语,想了许久后还是不忍去看望,只是托母亲带去了一点心意。有时候不知道比看到好,何况真正的痛苦也不是不相干的人所能安慰的。
     最后见到他是在一个阴霾的午后,我在行政大楼办完事出来恰好遇见他,大约是来民政局办理一些救助的手续的。可能是因为架着双拐身体缩起来之故,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瘦小了,一条腿在空中晃荡着,不过身体看上去还算完整。或许是感觉到我的些许诧异,鹤叔主动的挽起了袖子,手臂上几处手术后遗留的伤痕有些触目惊心,整条手臂仿佛孩童拙劣的手法捏造出来的,令人怀疑这是否真实。鹤叔平静的告诉我,两条手臂断成了三截,接驳上去后可以做些轻省的事情,而左腿的经脉彻底碎裂,永远都没有用了,好在还剩下一条腿,凑合着双拐还能四处走走。说完他还笑了笑,只是眼中分明有些不易察觉的酸楚。他接着告诉我,法院的最终判决终于出来了,医药费连同一次性赔偿共14万元,只是审判那天,当事的企业主根本就没来,判决后甚至放出风声,说能赖就赖着,实在不行就给一点,看谁拖的过谁。看着鹤叔不无担心的样子,我只有安慰他钱一定可以拿到,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将完全取决于法院强制执行的力度,而在这社会关系错踪复杂的小县城里,结果如何,恐怕不得而知。那天在我的坚持下,终究还是送了他一程,离别时望着他步履艰难的背影,我由衷的希望他能平安的这样一直走下去。
      鹤叔是不幸的,他的人生是一种痛苦的缩影,不过在他不幸的周围,花儿仍旧在开,水依然在流,日升月落,这世界不会为谁遭受的残酷而停止转动。而我们也总是看着周围的悲欢离合,安静的置身于事外,不过我们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残缺的,有些颜色是黑色的,阳光并不能够普照到每一寸角落。我不知道为什么写下这些,权当给鹤叔奉上的一瓣心香吧!
沙发
发表于 2006-8-2 20:23:00 | 只看该作者
<p>唉</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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