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天到春天之——医院日记》已完稿

云波

          七十八           接上一篇。汽车一路飞奔，皮皮甩了我们坐到另一辆车子上和其他小朋友作伴，我和老婷也难得清闲。前面介绍过的老驾驶员夫妇坐前排，我们坐后排。没有了儿子这个电灯泡，加上出游心情颇佳，一路上我不时会轻轻隐蔽地揽一下老婷的腰或肩膀温存一阵子。没料到顾此失彼，防住了前排的视线后边却有人在“偷窥”——紧跟在后面的朋友透过几乎是透明的后窗玻璃捕捉到了我们的举动。当时就打来一个电话：天才刚亮呢，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调戏妇女了，这么迫不及待呀？我们有一点点窘迫，我索性一把抱紧老婷，头紧挨着头回答说：要不要来个更加亲密的动作？我可是演爱情动作片的好演员呢，啵一个给你们看看？电话那头大笑：老夫老妻了还这般温存，让我眼红哪。我调侃他说咱不像你呀，你貌若潘安玉树临风，家里竖红旗，外边飘彩旗。我魅力差，就只有老婷这棵老树藤了，也是无奈之举啊。他很配合地一起搭戏，故意压低声音夸张地“嘘”了一声：不要乱说话哦，我家的红旗就在旁边像小白兔一样竖起耳朵偷听呢。那头只听见他老婆在窃窃发笑，想来已听到了我们的交谈声。
         一路通畅，出宁海高速几十分钟，便能在公路旁直接看到东海，奈何海水的颜色并非湛蓝，与我曾到过的南海相差甚远。十一点左右，已经在象山县一规模极大的海鲜排挡里就坐，大鱼大虾，肥蟹佳酿等自然不在话下。大快朵颐一番后开了几间钟点房：男人们扑克，女人孩子们午睡。两点一刻，准时驱车直奔海滨浴场，随着人头攒动的海滩隐约开始显现，孩子们旋即欢呼起来。
        天空很蓝，沙子很软，只是那海水的颜色实在不敢恭维，想象中的比基尼火辣美女也所见甚少。女人孩子们早已下海打闹，我脱去凉鞋，拄拐在沙滩上踽踽独行，与雀跃欢动的人群格格不入。海水浸泡过的冰冷细沙缓缓漫过脚丫，那滋味很值得玩味：一边是骄阳，一边是阴寒，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如同我今日里的现状：有憧憬灿烂，却更有无奈凄凉。就这样一路行走一路浮想，不知不觉已行了一里地。孤单地往回折返，花花绿绿的人流里唯独我茕茕孑立的模样。
        四点左右，玩累了的大人小孩们陆续上岸。意犹未尽的人们就地集体讨论后决定：即刻启程，直驱石浦港，继续海鲜啤酒并夜游石浦古城（由于下午要开车，中午时许多人无法喝酒，面对丰盛的海鲜午餐，无酒的驾驶员们还一直耿耿于怀）。同时商定今晚先停车到宾馆以后再步行出来，寻一地儿一醉方休。我一边暗暗窃喜（我本贪杯），一边故作姿态地看着老婷对大伙说：我例外我例外，我还要继续养伤呢，不是不给面子，你们也知道我就好这杯中之物，只是实在是非常时期，万万喝不得呀！老婷故意转头不看我，大家于是就起哄：那怎么能行？无酒不成欢嘛，莫要抹了众人的兴致！况且中医都说了，适量喝酒活血化瘀，可能还会对你的腿伤有促进作用呢。你老婆的思想工作由我们负责出面来做。老婷连忙解释：哪里是我不让他喝，我怎么能管得了他呀？是医生吩咐过，他自己不喝的。同时不失时机地悄悄使个眼色警告了我一下，这回轮到我主演了——我也故意转头当做没有看见她发出的“惊鸿一瞥”，把目光投向了更远方的大海。
          黄昏时分抵达石浦港。可能是休渔期的原因，整齐的渔船船队依次停泊，绵延好几里，蔚为壮观。岸边就是一长溜看不到尽头的露天夜排档，座无虚席并觥筹交错，又是另一道壮美的人文景观。相机达人连声感慨：好地方，好风景，看来我要满载而归不虚此行了。掏出相机四处踩点取景，一脸专注投入的模样，颇具摄影大师的专业风范。
           夜幕降临，大伙已在海风吹拂的岸边排挡就座，叫不出名字的美味贝壳被陆续端上桌，诱人的冰啤已经打开。首先是老婷自己架不住众人的轮番劝说，败下阵来妥协了：她领到了一瓶啤酒的奖励。接下来的重点仍是老婷，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我是否敢参与喝酒的核心问题就是老婷。于是又是一番饶舌冗长的思想工作就地展开，面对滔滔不绝又口才极佳的雄辩众人，老婷再次举旗投降了。她终于主动对我说：难得大家这么高兴，你就喝一点陪陪大家嘛。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这样会显得太过突兀也太没原则。然后我仍是假推脱，继续立牌坊说鬼话：那不成那不成，不是说老婷叫我喝我就必须喝的，我都已经那么久没有喝酒了，现在更不能功亏一篑前功尽弃，我还是得听医生的话••••••
          当然，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我端起酒杯开怀畅饮，不过数量倒真的就仅为一瓶多一点（我年轻时曾喝过十瓶啤酒而不倒）。那夜的喝酒活动可以说是全民参与——除了小孩，女同志们也跃跃欲试气氛高涨。于是一瓶瓶冰镇的beer被陆续打开，一道道佳肴在大家的赞叹声中被迅速洗劫一空。就这样大家沉醉在飘着阵阵海风的渔港里，乐不思蜀。喝到最后，抬腕一看表，指针已定格在八点半。时间已晚，加上大家都酒气熏熏的早已沉醉不知归路，游玩古城的计划就此搁浅。陆续打的去了宾馆，众人相约明天七点起床，继续下几个节目：逛古城、游海岛、购海鲜。

清风明月

十字巷

这是相当的幸福，美景、美味、佳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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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波

          七十九            游玩回家后继续锻炼，摇摇晃晃的姿势加上臃肿的身材像极了一只放大版的病企鹅。这倒是其次的，朋友们都说我现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用不着出去泡妞，也无需用曼妙的步姿去吸引异性，还笑说我即使在没有受伤之前，步姿本来也毫无美感可言。我想我已垂垂老矣，走路姿势稍微难看一点的确没什么，我现在最关心的核心是能否负重行走，最近每走百米左右，那伤处就隐隐作痛，让我很有不详的预感。
            那个该死的上午，悲剧就真的发生了。为了躲避一辆渐渐驶近的汽车，我本能地做了一个向下蹬踏快步走动的动作，当时就隐隐痛了一下，起先以为是肌肉拉伤了，并没有太在意。过几天未见疼痛感消失，忐忑去了医院拍片，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偏偏就发生了：骨不连导致植骨处断裂！我已经欲哭无泪了。
           可是我不得不坚强，因为老婷就坐在我身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沮丧模样，让我心痛。她的痛苦程度绝对不亚于我的，我肯定。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想说话可是声音刹那间已经沙哑。她就在我身旁凄凉地看着我，眼底隐约有晶莹的亮光忽明忽暗地闪动，那我见犹怜的无助神情让我濒临崩溃与绝望。我甚至有了一个很荒诞很变态的想法：老婷，你已不堪负重了，你就去好好彻底地病一场吧。那些个漫长不幸的日夜里都是你倾出了所有，衣不解带地一心服侍我，现在我们换个位置吧，你就安心地躺着，我来照顾你报答你。“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我保证会时刻在你身边让你好起来的。
         但我现在不能沉浸于自己感动自己的臆想里YY呢喃，我首先得强颜欢笑地打起精神来。于是我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大不了再手术一次，我反正早已习惯了手术台，也不害怕了，只是又连累了你，让我很负疚不安。老婷连忙说只要我还能坚强挺住，她的辛苦根本谈不上辛苦。我进一步跟进笑着说：咱这次也许真有去直辖市游玩的机会了，如果医生确定要再次手术，我们提前两天出发，先一起出去好好逛几圈，就我们二人世界，我给你买点化妆品。老婷这回好像很有幽默感：你个穷鬼加吝啬鬼，别装了，你哪有钱给我买化妆品啊？上次叫你买个几十元的唇膏你都吞吞吐吐的，你还有钱去上海替我买好几百的？不过说完了以后还是回到了很低沉的无语状态。
            到家后重新在收藏夹里找到当初咨询过的好大夫在线网址，把翻拍后的CT片上传给在线的名医以及替我主刀的上海医生。老婷先买了香与蜡烛出门去拜佛，回家后再一起等着医生们的建议与答复，尽管不做手术的概率与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即使渺茫，也还存有一丝幻想，心里盼着或许能有奇迹，或许和名医的对话框里会跳出这样美丽漂亮的仿宋体：用石膏固定断裂处后有望自主生长，请耐心等候继续观察。
          十点半，仅存的泡沫破裂——已经有名医在线发回消息，建议重新手术植骨并安放固定物。十一点多一点，居然又收到另一位医生的答复，意见基本一致。 于是我俩陷入了无声的沉默里。
          “明天带着片子去上海找医生当面再看看吧？”老婷这次很冷静地打破了沉默。我轻轻抱了抱她，低声叹息了一下：“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清风明月

以为你好了呢！两次没给送花怎么又得手术了！老婷---（我本想拥抱老婷的）

十字巷

唉，做过这次手术后总该好了吧，不待这么折磨人的。

云波

              八十    2011年8月13日。 这次上海之行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主刀的医生解释说我之前的片子只是隐性生长，简单一点说就是骨头貌似长好了，其实不尽然。骨不连是导致断裂的根本原因，而这种病无法保证彻底根治——即使多次手术，如果仍无法愈合的话就是小腿报废而瘫痪。折腾人的次数搞多了，我反而有些处之坦然，一方面目前也没有绝望到已经被判死刑的局面，我不往最坏处想那二个惊悚的字：“瘫痪”，我总觉得这个词语应该与我无关。我还有太多太多的心愿没有去完成，比如说陪着老婷散步，比如说实现已经食言两年了的带儿子坐飞机的承诺，比如说为老母尽孝道，比如说报答那些给我很多帮助很多感动的亲朋好友，我怎么可以就瘫痪了了此一生呢？
         另一方面，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的眼前会自我勾勒出这样的场景：夕阳里我拄着拐杖踽踽独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我孤孑一人在旷野中凝望：远处有枯藤老树昏鸦，有倦鸟归林，纸灰飞舞里落寞满天。猛吸几口烟，抹几把老泪长喟叹：人生失意常八九，谁道世事不唯艰?
            喟叹归喟叹，最终还得回到生活里来。目前唯一的一点光亮是即使被确诊为无法再医治的骨不连，我还有拐杖还有轮椅，还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能自由翱翔。生命还在延续，感动还会常在，无法曼舞尚可轻歌，那至少比行尸走肉要来得强。
          回家静待上海六院的通知，也许下周的下周就有床位可以入住。老婷试探性地问我：上海的上次手术没有一次性成功，虽然我的伤势特别严重复杂是主要因素，但我们可不可以再咨询一下全国最好的骨科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呢？我有一位表兄在首都经营五金店，我们请他挂个专家号，把片子快递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意见，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去北京手术？我有点摇摆不定，我一方面觉得自己只是病情严重了一点，但不是疑难杂症，没有十分的必要去几千里之外的北京，再说上海六院的软硬件设施也是一流的；另一方面又急着想听听那里专家的诊断和建议。于是委托那位表兄去挂号，那边的意见也是要手术。老婷有想去北京的念头，我咨询了天台的多位骨科医生，也咨询了一些亲朋好友的意见。他们大多认为综合考虑，还是去上海，一来方便二来医生熟悉原来的病情。于是我们婉拒了那位热心表兄的好意，说了一大推的“谢谢”后准备好衣物行李，只等上海的电话一来，我们就出发重上六院开刀手术。
           哎，其实无非就是遭遇车祸骨折了，这种事每天都会上演，不信你去人满为患的医院骨科看看，许多医院的通道里还挤满了加床，其中大多数是交通事故。对于司空见惯的医生来说，做一个骨科手术就像吃一顿饭一样的稀疏平常。只是我的病实在是太过于折磨人，时间跨度特别长：从秋天到春天已经被复述了若干遍，还是旧状；手术次数特别多：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已近十个，仍是无法行走的老模样。因为无聊，所以到现在也已唠唠叨叨地写了八十篇，字数粗略统计了一下也已近十万字，没有猛料，大多为类似于语无伦次的YY。其实说白了无非是骨折了要去医治，就这么简单而已。我想继续再赘言几篇，迷信地写到第八十八篇，把该交待的交待完，就完稿不再啰嗦下去了。明天也许仍是黯淡，也许会是美好，谁会知道呢？知道了那又如何呢？

   

清风明月

！

三井殿

这是个喜剧
前面的苦痛都是铺垫

呐 88章我感觉应该是把阿仁 猴子 熊熊啊什么的都喝趴下
然后大喝一声 I  am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