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佛心系天台——访天台宗学者朱封鳌

扬眉

* 奚珍珍

一

　　朱封鳌的书房小巧整洁，不染纤尘。明净的落地窗边，立着一排占去整面墙的书架。架上整齐地摆着一栏朱封鳌的专著，粗粗数去，近20部。信手抽阅，让人顿生钦佩之情。这一页页密密麻麻多如星点的铅字，便是书房主人30年来为弘扬天台山文化所呕沥心血之凝聚。

　　朱封鳌是地方志学者、天台宗佛学研究专家。长期在台州文史界工作，精研佛学，后任浙江省普陀山佛教文化研究所办公室主任、研究员、天台宗硕士研究生导师。30多年来，他发表了许多研究台州地方史和佛教天台宗的论著，在国内外公开发行，并多次重印，深受社会各界好评。

　　朱封鳌出生于书香门第。解放前，其父朱其浩曾在上海北新书局做编辑，与文化界颇有接触。工于诗文，如《六十有感》云：“一生名利不知求，无派无偏孰与俦？开牗时邀明月侣，披襟常伴白云游。杖头萧索犹图酒，病骨支离尚作牛。邂逅逢人呼老叟，恍知身已入残秋。”情怀雅淡，绝似方外之人。刘伶嗜酒，杖头常挂百钱以游。朱其浩虽然乏资，但对酒之爱好却也不逊。据说，他常在夜里，边喝着小酒，边给朱封鳌讲《聊斋》、《子不语》里的故事。酒是贱价的黄酒，须要温的，某次朱封鳌听得入迷，间或忘了热酒，朱其浩不胜其烦，抱怨不讲了。从此，朱封鳌为父温酒绝不怠慢。正是其父漫不经心似的讲授，使朱封鳌爱上了文章之事，尤醉心于野史遗闻。朱其浩不仅注重言传，还重视身教，他曾经让16岁的朱封鳌带上《名山藏副本》和《天台山全志》，随他游历天台山。天台山水之嘉祥，人文之毓秀，深深吸引住了朱封鳌年少的心。

　　度过了背唐诗、读古文的少年时代，师范学校毕业后，朱封鳌被分配到天台山，成了一名教师。尽管条件艰苦，朱封鳌却从未忘记学习，每月都会在有限的工资里，尽可能多的抠出来买书。在一次为县文化馆整理古书籍的偶然机会中，朱封鳌提出不要报酬，但求每次能多借几本书便可。从此，他依靠家中的丰富藏书，并经常向文化馆借书，教学之余，日夜苦读。后通过进修，毕业于杭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北山蛰居的那段岁月，可以说是朱封鳌最勤奋、充实的时光。案上如山的图书，灯下斑驳的文字，帐中悠扬的二胡，成了朱封鳌内心对理想追求的最好诠释。在这20多年里，朱封鳌读了数千册书，做了大量笔记。早在1958年，20岁的朱封鳌便与人合作，编译出版了《明清故事选》，后来又在浙江《东海》和湖北《长江文艺》等报刊上，不断发表文艺作品。1964年，他应以历史学家吴晗为主编的中国历史小丛书编委会之约，写成《汤显祖与牡丹亭》一书（后因“文革”未能出版）。朱封鳌也因亲近“三家村”受到迫害，但由此也培养了他爱好研究历史的兴趣。

　　二

　　1981年，由于在文史考据上的突出造诣，朱封鳌被调至台州地区文管会，具体负责台州文史工作，编写《台州史迹》、《台州风俗》、《台州历代文化名人》等书，并编辑《台州史学》报。在此同时，身兼数职，兼任《括苍》文艺双月刊编辑，负责编散文方面。1985年，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发文在全国开展民间文学三套集成（民间故事、民间歌谣、民间谚语）的搜集整理工作。朱封鳌又具体负责台州地区的三套集成工作，指导各县搜集整理。历时5年，编成《台州地区民间文学集成》，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同时，他与人合编《桃源洞》、《夫人峰》两本故事集，弘扬台州民间文艺。繁重的工作，接连不断的文艺硕果，让朱封鳌获得了由国家文化部等单位颁发的“艺术科学国家重点研究项目文艺集成志书编纂奖”。

　　可以说，到台州文管会后，朱封鳌的工作如鱼得水，得其所哉。但多年来，对天台山文化的热爱从未褪去，为故乡天台文史做些工作的的想法在朱封鳌的心中也越来越强烈！1988年，天台县人民政府将朱封鳌作为引进人才，从地区文管会引进到天台县志办公室工作，先后任《天台县志》副总纂、总纂。朱封鳌努力工作，查找史料，注重下乡实地调查。同时，朱封鳌深入钻研方志理论，时时在省级以上杂志发表理论文章，如《方志人物志写作探讨》、《论民间传说如何入志问题》、《评张联元<天台山全志>》、《县志文化篇的编写方法》等论文，在方志界较有影响。1995年，朱封鳌与县志同仁同心协力编成新《天台县志》，此书获浙江省志书二等奖。在工作之余，还撰写了《天台山风物志》一书，此书亦获浙江省社科类地方志书奖。

　　三

　　朱封鳌对天台教史的研究，始于1986年。其时台州文化局方山局长让他写一篇关于智者大师的文章，在寻找资料过程中，朱封鳌发觉天台宗博大精深，体系庞大，既有哲学，也有宗教，既有理论，还有实践，是中国人成功改造印度佛学的典型范例，在东亚文化圈影响很大。鉴于当时天台宗研究还是一个亟待开拓的学术研究领域，朱封鳌下定决心要为它寻龙择脉。在编纂《天台县志》的同时，他应邀编写《高明寺志》和《国清寺志》，基本梳理了高明、国清二寺的天台宗传承法系、史迹、僧传等；并于1991年撰成《天台山风物志》，通过介绍天台山三教共融以及历代文人崇佛慕道之风气，从侧面反映天台宗之所以在天台山扎根和盛大之地域因缘。他又将天台山佛、道文化放在中国文化发展史的大视野中进行观照，写成《天台山历代佛道盛况考析》（1994）一文，论述了天台山历代佛、道发展情况（包括寺观、经籍、传承），以及促成天台山佛、道两教发展的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这篇文章无疑是天台山何以称“佛宗道源”的最好注脚，也可视为天台山佛、道二教专史的写作纲要。随后，朱封鳌在对天台宗教观史迹的认识过程中不断深化和系统化，逐步写成了《中国佛学天台宗发展史》一书，嗣经不断补充新的材料，吸取新的方法，拓展新领域，增加新内容，才于1996年交付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这是他第一本关于天台宗的学术专著，甫一问世便受学界关注。高振农教授认为该书“在论述天台宗的发展史时，既按历史顺序，从大乘龙树学的传人及其发展写起，到近代的天台宗结束，进行了全面的论述；又突出重点，对智者大师的创宗、唐代天台宗对其他各宗的影响、宋代天台宗山家山外的论诤、现代天台宗在海外的弘传等，作了重点的阐明，成为全书最吸引读者之处。”有论者以为，这是继台湾慧岳法师《天台教学史》（1983）之后，大陆研究天台宗发展体系的一本较重要的著作。

　　1997年底，朱封鳌在的浙江省佛教协会妙善会长邀请下，赴普陀山专心研究天台宗。同时，他还在普陀山佛教文化研究所，担任办公室主任、研究员、天台宗硕士生导师，培养了一批佛学研究人才。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朱封鳌感慨道，“我忧的是早在唐宋年间被日本高僧最澄誉为尽善尽美的天台宗，明清以来却遭冷落，未引起佛教界的足够重视，求的是如何进一步领会台宗一心三观的真义，并使之贴近社会，而得以重兴。”综观他的台宗著作，无不显现这“忧”、“求”二字。

　　在普陀期间，朱封鳌为析疑义，经常参访高僧大德，请教学术大家；找寻资料，不惮长途跋涉、栉风沐雨；每日工作在12小时以上，劲头颇似拼命三郎。他对天台宗著名古刹以及历代天台大师重要的文物、史迹，一一进行实地考察和探讨。根据丰富、多样的实物与资料，作了仔细对比，通过严谨考证，肯定了很多翔实的史迹，并提出簇新的见地。例如，明清以来，传承天台宗的法系，源于国清寺和高明寺。高明寺法脉，过去一直认为藕益智旭的灵峰支是唯一的真传人。日本《望月佛教大辞典》和台湾慧岳法师著的《天台教学史》等权威性著作，都是这样记载的。朱封鳌从香港觉光大师的法裔净旻法师处得到一份天台宗法券，这份法券是温州佛教学者李德生珍藏，后传给弟子宋智明。法券中记载的高明寺天台宗法脉，确实午亭正时一支，这一支与藕益智旭同时，是传灯大师的真传，并且至今仍活跃在台温一带。这一发现是天台宗佛教史上的大事，也是迄今中外佛教史籍中所未曾记载而十分重要的大事。2001年，朱封鳌就此事在北京《佛教研究》发表了研究性文章，引起了佛教界的重视，也大大扩大了天台山国清寺和高明寺的影响。

　　朱封鳌还对天台宗主要典籍、理论以及法系源流等，作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他重点研究了“天台三大部”，校释《妙法莲华经文句》，对天台思想体悟更深；与人合撰《中华天台宗通史》，增补《发展史》内容；还曾实地考察天台宗史迹，写成《天台宗史迹考察与典籍研究》一书；并探索中日天台宗高僧的修持方法，写成《天台宗修持与台密探索》。后来，他的一本全面介绍“天台宗的源流、教理、修持”等方面的《天台宗概说》（2004年），获市第四届台州文化曙光奖（社科作品）。

　　2009年7月，百万言的《天台集》专著3卷，更是概括了天台宗的方方面面，纲领宏大，精微具悉，是朱封鳌20多年心血的结晶，在天台学的研究上独树一帜。




著作书目


　　一、《明清故事选》（合译）1958年 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

　　二、《戚继光台州抗倭》（自著）1983年 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三、《中医药传奇》（合著）1990年 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

　　四、《台州地区歌谣谚语卷》（合编）1991年 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五、《天台山风物志》（自著）1991年 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

　　六、《江东佛教文化》（主编）1993年 团结出版社出版

　　七、《高明寺志》（合著，第一作者）1995年 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

　　八、《天台县志》（总纂）1995年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

　　九、《天台山历代诗选》（合编）1996年 黄山书社出版

　　十、《中国佛学天台宗发展史》（自著）1996年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

　　十一、《妙法莲华经文句校释》（上下册，自著）2000年 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

　　十二、《中华天台宗通史》（合著，第一作者）2001年 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

　　十三、《普陀山观音文化胜迹游访》（自著）2002年 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

　　十四、《天台宗史迹考察与典籍研究》（自著）2002年 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

　　十五、《天台宗修持与台密探索》（自著）2004年 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

　　十六、《天台宗概说》（自著）2004年 巴蜀书社出版

　　十七、《朱封鳌天台集》（三卷，自著）2009年 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

　　十八、《中华佛缘人物志》（主编）2009年 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

　　十九、《法华文句精读》（自著，即出）

佳家递

读过他的一些文章，对天台宗有了点认识，每个天台人都应该了解天台宗，都应该读读他的文字。

褚留香

久仰！

abracadabra

弘扬台宗，朱老功莫大矣。

潜龙入海

我要寻来一读

老玩闹

封鳌兄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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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