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求是高复发布虚假广告 炮制“名校之门”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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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浙江频道（ 2009-07-21 12:37:04 ）  来源: 民主与法制时报 编辑： 君君

    虚增考生分数，在考入北大、清华等名牌大学的人数上做手脚，甚至打着“有高考命题教师讲课”的招牌招生。屡屡在高复招生广告、宣传中造假而遭处罚的杭州求是专修学校，就这样不断地炮制着它的“名校之门”神话。

    7月初，杭州的朱先生带着儿子到杭州求是高复报名，想冲击名牌大学的儿子今年高考考得不理想，朱先生打算让儿子读高复。

    所以选择求是高复，是朱先生看到了求是高复的广告。广告上称求是高复“年年有学生考入北大、清华、人大、科大、复旦等著名大学”。

    朱先生被知情人告知，“那个广告是骗人的”，求是高复成立十多年来，至今只有4人考上北大或清华。2001年至2006年无一人考上北大、清华、人大和复旦。

    像朱先生一样有上当之感的学生或家长很多，甚至求是高复的部分教师良心发现，毅然选择了离开学校。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工商部门和媒体举报，列举了求是高复的“七大谎言”。

    杭州市工商局证实了举报非虚。在经过立案调查后，该局查实这个号称浙江省的“高复航母”在招生广告、宣传上确实存在诸多“注水”。办案人员称，求是高复将面临至少60万元罚款的行政处罚。

    谎称“高考命题教师讲课”招揽学生

    今年高考结束后，杭州求是高复的一则招生广告令业界吃惊：“聘请高考命题教师定期来校讲学。”这对考生和家长充满诱惑。

    杭州一名培训学校的校长说，行内都知道，高考命题教师出来讲课就是泄密，求是高复这样做胆也太大了吧！真的还是假的？

    7月15日，面对《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求是高复招生相关负责人坦承，这是我们一个老师的同乡，以前参加过浙江省的高考命题，在宣传时应该加上“曾经”两字，说法上确实欠妥。

    杭州市工商局商广处执法人员指出，这样做明显是误导。

    即便如此，这样的教师能否打着高考命题教师的招牌来讲学呢？浙江省教育考试院主管高考命题的副院长冯成火表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冯成火在接受采访时说，从总体来看，高复招生不属于我们职责范围，涉及虚假广告应由工商部门管理，但是涉及高考命题必须表明我们的态度。参加过高考命题的教师负有保密义务，不允许透露命题教师身份，对命题的相关流程、原则也不允许泄露，更不允许以命题教师身份辅导或讲课。

    根据有关规定，高考命题教师与高考主管部门签有保密协议。冯成火说，浙江省尚未发现有高考命题教师辅导或讲课的情况，从全国范围来看，多年前曾有参与高考命题的教师多年之后参加过辅导，但不能以高考命题教师身份出现，因为他已经不是高考命题教师了，否则就是误导。

    冯成火指出，高考命题教师如果泄露身份，违反保密规定，甚至辅导讲课，则是一种严重泄密行为，轻者行政处罚，重者以泄露国家秘密罪追究刑责。

    “最近我们接到媒体反映个别学校打着高考命题教师招牌做招生广告，经过调查，相关的学校也承认存在误导，并作了整改。工商部门正在调查此事。”

    不过，这只是求是高复的“冰山一角”。

    作为隶属于杭州求是专修学校的杭州求是高复，有一句响亮的广告词：“浙江高复航母求是高复，为您开启名校之门。”

    那么，求是高复是如何打造这“高复航母，名校之门”的神话呢？

    虚增学生考分，编造名校人数

    今年高考成绩揭晓后，求是高复公布该校上第一批分数线的153名考生经过一年高复，人均增加126.3分。这一成绩被求是高复在报纸等媒体上大做广告宣传。

    很快有人举报，称这增加的分数有水分。

    “我们把学校负责人叫来，根据其提供的分数反复核算，结论是人均多报了9分，这样做，违反了广告法，是虚假广告。”杭州市工商局商广处执法人员应小钢说。

    应小钢指出，高复学习，考生和家长最关心的就是分数的提高率，也就是经过高复后能提高多少分，这指全体考生的分数提高率。分数提高率高，就能吸引考生和家长。但这个数据包括我们都无法估算，这涉及学校和发布者的良心问题。

    其实在分数上做文章是个别不良高复学校惯用的伎俩。有知情者透露，在一些考生上加个几十分甚至上百分很难被察觉，而工商部门不可能一个个到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去核查，对于家长和考生来说，只能信以为真了。

    据知情人提供，求是高复一个高复班49名学生，今年高考有36名学生成绩与去年相比未进步或倒退，其中20名分数倒退。“今年高考试题相对容易，而且总分提高到810分，所以考生提高了60-70分（含模块）或10-20分（不含模块）等于没有提高。”《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向求是高复求证时，对方认为与事实不符，但没有提供相关依据。

    据求是高复向杭州市工商局提供的数据，求是高复至少有考生2200多人，按上一类线153人计算，其上线率只有6%左右。7月14日，记者以家长身份到求是高复翠苑校区报名。一名女工作人员称，今年求是上重点线（一类线）的比率是百分之十几，今年上本科线比率还未下来，去年是百分之五六十。此说法明显虚假。

    数据的水分还体现在求是高复在招生广告上，其宣称十几年来向高校输送了上万名本科生，其中2000多人进入“211工程”的名牌大学（即国家面向21世纪，重点建设100所左右的高等学校和一批重点学科点）。

    果真如此？办理此案的工商执法人员应小钢证实，求是高复发布的数据都无法提供相应的证据，求是高复的理由是原来考生的档案有一部分遗失了。“根据调查，肯定没有这么多。”

    据一位在求是高复工作多年的知情人士透露，求是高复办学13年，培养的“211工程”学生不超过350人，本科生不超过4500人。

    求是高复只承认在宣传上用词不妥，但仍坚持所公布数据。

    而求是高复的“年年有学生考入北大、清华、人大、科大、复旦等著名大学”的宣传也难经推敲。据教育专家分析，即使是知名重点中学，每年有人考入清华、北大、复旦、人大也很不容易，何况是高复学校。知情人士透露，求是高复办学13年，总共考入清华、北大的也不过为4人，其中大多数年份根本无人考入这几所名校。

    但在求是高复招生办陈主任看来，对“年年有学生考入北大、清华、人大、科大、复旦等著名大学”，只要有一人考入其中一所学校就成立。

    “求是高复这样宣传，容易产生误导，隐藏着欺骗性。”在知道真相后，朱先生的儿子放弃了在求是高复就读，改到其他高复学校。

    而求是高复的部分教师，出于良心发现，并不满学校的管理和虚假宣传，选择离开，并向工商部门举报求是高复的弄虚作假。

    屡屡因广告宣传造假而被处罚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调查了解到，求是高复除了在自己学校网站上发布招生虚假宣传外，还印制了大量的印刷宣传品发放，以及在报纸上做广告。

    杭州市工商局在接到举报后最先查到的是该校网站的虚假宣传。“我们花了800元给网页作了公证，后来他们改了。”办案人员应小钢说。

    应小钢认为，求是高复网上的宣传不是广告，应认定为虚假宣传，因为依据《广告法》，广告法定义广告是商业广告，要出钱，网络上的宣传定义广告是有难度的，求是高复是在自己的网站发布，不需要出钱。

    在应小钢看来，求是高复网上的虚假宣传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调整范围。即经营者不得利用广告或者其他方法，作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网站宣传就是“其他方法”。

    在查实了求是高复在报纸以及印刷品上虚假宣传后，“我们认定求是高复涉嫌虚假广告。已查实至少有20万元的违法广告费用，按照相关法规，求是高复将面临至少60万元虚假广告罚款的行政处罚。当然最终如何处罚将由集体讨论决定。”应小钢透露。

    求是高复招生广告已经不是第一次触红线了。“在此之前，求是高复已被工商部门处罚过三次，都是广告违法，最近的是2007年那次，求是高复是因引用资料不准确被处罚。前两次由工商经检部门处罚。”应小钢说。

    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规定》的有关规定：“广告主、广告经营者、广告发布者违反国家规定，利用广告对商品或者服务作虚假宣传，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应予追诉：1．违法所得数额在10万元以上的；2．给消费者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数额在50万元以上的；3．虽未达到上述数额标准，但因利用广告做虚假宣传，受过行政处罚2次以上，又利用广告做虚假宣传的；4．造成人身伤残或者其他严重后果的。”

    据法律人士分析，求是高复与上述法条的前三款密切相关，已涉嫌构成虚假广告罪，相关责任人将面临追究刑事责任。

    但杭州市工商局经检支队经检一科的负责人并不认同这种观点。“这是以前的处罚，已经过了追诉期了。”这位负责人拒绝向《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透露求是高复被处罚的情况。

    7月15日，记者在求是高复看到，学校工作人员正在对成堆的印刷品广告和宣传手册用粘贴方式修改。“主要是对一些用词不当宣传词进行修改。”学校招生办陈主任说。

    记者看到，求是高复发放的一张张彩色印刷品广告上，“高考命题教师定期来校讲学”的字样已没有了，但“年年有学生考入北大、清华、人大、科大、复旦等著名大学”、“十几年来向高校输送上万名本科生”依然如故。而“2000多人进‘211工程’的名牌大学”改成了“2000多人进‘211工程’等名牌大学”。学校网站上的宣传也作了修改，删除了“有一支由100多人组成的专家型高复师资队伍”等。

    事实上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吹得那么高

    求是高复在广告上宣称，每年学生人数稳定在两三千人。按照求是高复的收费标准每人每年1.4万元计算，一年求是高复收入约三四千万元。业内人士称，高复学校的利润约占收入的30%，可谓利润可观。

    这样丰厚诱人的利润使得浙江省高复市场几乎年年上演“高复招生大战”。杭州市高复班经过近几年大浪淘沙后，只剩下五六家。“大战”基本在建人、求是、新理想“三大巨头”之间进行。

    在这场市场争战中，在某种程度上，高复班的生源决定其命运。为争抢生源，个别高复班开始不择手段，利用巨额资金做虚假广告和虚假宣传便是其中一种。

    据业内人士透露，杭州求是高复一年的广告费高达六七百万元。受利益驱动，地方媒体的广告部门对明显违规的广告视而不见，求是高复违规行为也未见地方媒体报道，导致求是高复频频触礁。

    今年6月29日，浙江省工商局发出通知，要求全省各地加强教育招生广告监管，重点查处包括含有欺骗和误导内容的虚假违法招生广告。

    冯成火副院长指出，社会上办一些高考辅导学校未尝不可，但高复市场要健康有序发展，必须真正从提高学生能力、素质出发，不要夹杂着非正当的利益，甚至欺骗误导学生。希望学校之间应相互交流研讨，以学生为本，开展良性竞争。

    冯提醒学生和家长，所谓高考命题教师辅导完全是不可能的，是一种欺诈行为。因为这对命题教师和辅导班或学校来说都是“高压线”。

    多年办理招生虚假广告案的应小钢坦承，高复学校花钱做广告一定是好的一面，事实上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吹得那么高。应小钢提醒考生，选择高复，勿轻信广告，应到高复学校实地察看、咨询。

    □来源：民主与法制时报　记者 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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