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农夫

俺想做头猪 · 发表于 2006-5-14 00:09:00

晚上喝酒了。随着摇晃的杯子，我喝醉了。好久没有喝酒了，才半斤的白酒，我便垮了。朦胧中我看见所有的东西都是摇晃的，都是飘荡的，摇晃摇晃，我的心。呕吐，一堆秽物拥出，冲向了被水泥钢筋包围的地面。摸了摸不自禁的眼泪，蹲在挑出的广告牌下，点了根烟。恍惚之间，我好像想起了你。 夕阳下的傍晚，你站在门沿，看着孩子们嘻戏的背影，面无表情。 余辉扫过，我才发现你布满的皱纹的黝黑的脸，已经变老。从你的脸上，我需找不到年轻的气息。掏出一根烟，你塞给我。多年的劳作让你的手有点发抖。从这颤抖的手指中间，我接过了那根烟，陪你蹲下。烟弥漫开来，夹杂在黑泥的两指之间的烟随着你习惯的颤抖而舞起漩涡。 我平和地凝视着你，你沉默。 背朝天的生活已经让你习惯和泥土说话。我不记得你有气愤的时候，也没有痛哭的悲伤。从没有闪亮的语言，仿佛就绝缘了爱，似乎那些都和你没有关联。 明天，太阳还是要从山那头升起。你总是在天明的时候出走，从来不问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土地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尽心地照顾它。 我知道你最悠闲的时候，就是蹲坐在屋檐下，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不知道这时候的你是在思考，还是在体会。那条从门口到田头的路被你的草鞋轧出了一条清晰的痕迹，寸草不生。可你还嫌不够，还是继续摧残着野草的生命。 你说你从来不服老，直到有一天，你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摔倒了。这时候你才看见了自己已经枯萎，才发现自己已经苍老。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懂，懂得鱼儿游在水中，懂得鸟儿飞在天空，懂得四只到两只到三只的规律。当你问我，蝴蝶会哭吗？我也只有沉默。 有时候一个问题会缠绕我，生命的美到底是什么？生命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经想过。对你来说，那些是你儿女的笑容，还是你心中的那片田？你还是无言。很多人用笔来写诗歌，而你却一直在用生命在写。在你的诗歌里面，从来没有什么占有，这让一些人很难理解。你从来不把这首诗说出来，也许能听到的只有你那些黑色的泥土。 你还是继续沉默，脸孔透露出的还是沉默，嘴巴也是。透过你的眼睛却看到了一丝的疑惑，而你还是不说。每首诗都是疑惑，但这疑惑到底是什么？ 也许，如你所说，答案就在风中。 突然发现，我的烟已燃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