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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谱_胡明刚散文 请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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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5: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abracadabra 于 2013-2-16 16:55 编辑

青云谱  散文 胡明刚
2008年写于江西南昌

一到江西南昌,我首先想到的是滕王阁。因为时间的久远,王勃运来风转的滕王古阁早已没了踪影,而现在所看到的,是钢筋水泥做的,似乎也少了王勃的那种对江醉吟的感觉,更况周围是鳞次栉比的高楼,缺少意趣。朋友江子对我们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说,还是去看青云谱好。青云谱这个地方的艺术味是很足的。至少安静,而且自由,对我们这些底层文人来说是很合适的,至少能得到安慰。
我想。
于是雇了几辆车,很快地驶出市区,适才的喧嚣一下子就远了,青云谱离市中心不远,车子往东南迤逦而行,十几分钟就到了,估计也就十几里的路程。青云谱的所在,虽然是个郊区,名为青云谱区,但已经与市区接壤了,一路上见到许多的新楼。与市区不同,有乡间民居的感觉,高耸的马头墙,明亮的玻璃窗,但现在都在拆迁了,一路上乱石乱土堆积,看起来南昌下决心搞旅游,是动真格下决心的。他们要打造青云谱这个文化名牌,发展旅游,文化搭台旅游唱戏,也是顺应潮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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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6:42 | 只看该作者
青云谱是明末画家朱耷的居住地。青云谱只有一个,朱耷也只有一个,他是南昌特有的。青云谱原来是一个道院,现在再也找不到一个道士,听不到道家的洞经音乐,更没有香火袅袅香客如织的鼎盛景象。它很宁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角色转换。现在成为朱耷的纪念馆,山门匾额是伟人郭沫若题写的。说是八大山人的故居,实际上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博物馆。刚来时我很奇怪:首先,这个道院为什么叫做“青云谱”呢,“青云谱”三个字有什么意思呢?
这里是南昌省会的郊区,周围有很多红色的胜迹,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道院,没有被破四旧和文革时摧毁,反而一如旧制,没有任何伪造的假古董的痕迹,居然还被列为江西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个朴素的道观,与周围的民居没有什么大不同,但它毕竟留存了下来。一个生活在夹缝中的画家,一个介于僧道之中的怪异人物,一个在历史上破败不堪的道院,在二十一世纪的经济竞争的盛世,焕发着什么样的神奇魅力,得到政府官员和市井百姓共同的青睐,唤醒了人们在久久伪装下的本真?我们确实失落得太多了,现在我们过来重拾以往的尘封的记忆,能寻觅到智慧的印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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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7:30 | 只看该作者
查阅青云谱的详细资料,得知其南距南昌市5公里,为西汉时期的建筑,当年名为梅仙祠。东晋大兴四年(321年),则为道士许逊之“净明真境”,唐贞观十二年(641年)改名为“天宁观”。大和五年(831年),改称“大乙观”,北宋至和二年(1055年),敕建为“天宁观”。自朱耷和牛石慧兄弟在此隐居后,改名为“青云圃”,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将 “圃”改为“谱”,称为青云谱,寓意“青高如云”。我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但是由青云谱名字想到那首古乐,也是很自然而然的,我发现了两者之间密切的联系。
用“净明真境”四字形容青云谱的氛围,是很切景切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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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8:21 | 只看该作者

青云谱所在的地方,三面环水,尽管面临高楼,但隔着一座小小的石桥,一片清净的微澜,还有门前的垂柳和轻风,还是给人一种清静的感觉,我仿佛面对的是西湖的景致,忽然想起文人临水的感觉,有宁静之余的那种安详和旷达。从山门进去,则有亭亭如盖的树,枝桠交错,绿叶浓荫,宛如长廊,行走其下,和风习习,间有诸多古树,不乏苍柏,老干虬枝,扭曲横空,有着一种诡怪玄虚的味道,但树影中的道观屋顶和花格子门窗,以及木柱木椽木梁,给人一种家居安详的惬意。
青云谱所在的地方称为“瀛上”,使人想起瀛洲,西湖有小瀛洲,北京的北海也有小瀛洲,在道书里,瀛洲与方丈、蓬莱、圆峤名列为海上的仙山,饱经家国破残亲人离散之苦的八大山人,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安身的所在,清浅之水,使他得到了真正的慰安。

青云谱道院园内有前、中、后三殿。前殿祀关羽,中殿祀吕洞宾,后殿祀许逊。青云谱连一尊神像也没有,无神却有神,有精神。前后几进院落,与江南的农家没有什么不同,瓦檐下,落满西斜的阳光,把花格门窗的图案投射到墙上和地上,而朱耷的诸多绘画,无论是花鸟人物,酣畅淋漓的笔触落在高挂的卷轴上。不过我们所见到只是复制品,他的真迹还是无法展出的。江南潮湿,书画这样高挂着,也是容易损坏的,何况真迹是唯一的,有着更多神秘性,其实,我在很多书上见到了他的作品,而今在他的故居里细细品读,近距离的观赏,也深切的领受他内在的精神。朱耷在艺术家的眼里,被演化成一个神,其实,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血肉丰满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平常的人,就像我眼里的青云谱,在我的眼里它不再是一个道观,而是一个乡村的民居,显得更为真实,也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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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8:48 | 只看该作者

青云谱所在的地方,三面环水,尽管面临高楼,但隔着一座小小的石桥,一片清净的微澜,还有门前的垂柳和轻风,还是给人一种清静的感觉,我仿佛面对的是西湖的景致,忽然想起文人临水的感觉,有宁静之余的那种安详和旷达。从山门进去,则有亭亭如盖的树,枝桠交错,绿叶浓荫,宛如长廊,行走其下,和风习习,间有诸多古树,不乏苍柏,老干虬枝,扭曲横空,有着一种诡怪玄虚的味道,但树影中的道观屋顶和花格子门窗,以及木柱木椽木梁,给人一种家居安详的惬意。
青云谱所在的地方称为“瀛上”,使人想起瀛洲,西湖有小瀛洲,北京的北海也有小瀛洲,在道书里,瀛洲与方丈、蓬莱、圆峤名列为海上的仙山,饱经家国破残亲人离散之苦的八大山人,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安身的所在,清浅之水,使他得到了真正的慰安。

青云谱道院园内有前、中、后三殿。前殿祀关羽,中殿祀吕洞宾,后殿祀许逊。青云谱连一尊神像也没有,无神却有神,有精神。前后几进院落,与江南的农家没有什么不同,瓦檐下,落满西斜的阳光,把花格门窗的图案投射到墙上和地上,而朱耷的诸多绘画,无论是花鸟人物,酣畅淋漓的笔触落在高挂的卷轴上。不过我们所见到只是复制品,他的真迹还是无法展出的。江南潮湿,书画这样高挂着,也是容易损坏的,何况真迹是唯一的,有着更多神秘性,其实,我在很多书上见到了他的作品,而今在他的故居里细细品读,近距离的观赏,也深切的领受他内在的精神。朱耷在艺术家的眼里,被演化成一个神,其实,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血肉丰满的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平常的人,就像我眼里的青云谱,在我的眼里它不再是一个道观,而是一个乡村的民居,显得更为真实,也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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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39:46 | 只看该作者
说到这个青云谱道院,拉上了周灵王太子晋王乔。据传这里是他炼丹修仙所在。据说,王乔炼丹的地方很多。在浙江有天台桐柏山和乐清箫台,都有着方志文字确凿的记载,但是,要真正地考据传说,是很难的,我想,王乔真的在这里吹着他的洞箫,引来一片片青云黄鹤,升空而去,那箫声袅袅,是有韵有律的。果然,我看到了一则《青云谱》的歌词,势如裂帛。却不知是谁写的。


   陟彼岑峦,泉石伴身闲。迷悟无干,一梦远尘寰。
  地阔天宽,烟霞卧睡鼾。世事多般,成败不待观。
  知心樵伴,随寓有团圞。土枕砂煖,孤月青天远。
  白书寒寒,洁身付翠竿。挥指云间,山外更有山。


此词句此意境,道家的清静坐忘精神淋漓尽致,坐卧烟霞,行止云水。
坐落水滨的青云谱,合乎青云谱的旋律,我听到了让人明净的音乐,自在安详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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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46:43 | 只看该作者

毕竟,王乔太古远虚玄了,无可稽考,但是,朱耷这个人物,还是一个行走在俗世中平常之人。朱耷原来是皇室的后裔,他的祖上就是明初宁王朱权,朱权本人好茶,也著茶书行世。朱耷的辈份可以与在景山吊死的崇桢皇帝朱由检并起并坐。但是,因为时世的转变,他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一下就成了昨日的梦痕和悲怆的回忆,虽然金瓯残破,但山河依然,草木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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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47:4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胡明刚 于 2013-2-15 23: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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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3-2-15 23:48:15 | 只看该作者
青云谱的树下,有朱耷的铜像,形容枯槁,但眼神炯炯,虽然身躯瘦弱如前面的那株秃枝无叶的老柏,但依然坚毅,依然桀骜不驯,阳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宛如喷火。朱耷在空门和俗家行走,已经看破一切,但也在留恋自己,因此在坐卧自如当中,将自己改名为八大。所谓的八大,在我的耳朵里,就像用古琴演奏青云谱时断弦的声音,弦断了,但音乐在,音乐断了,但曲谱在,而他将自己的曲谱,变成另一种形式,变成了绘画,他画的鱼和鸟,出没在荷叶和芦苇之间,都翻着诡谲的白眼。他与它们一样,斜眼看着周围田的一切,其实也已经看破了一切。这社会,这历史,这人生的起落和聚散,就像一曲活报剧,没有必要值得正眼而视的。朱耷哭笑不得,他把八大山人四个字连写,就成了“哭之笑之”,笑之哭之,就如饮酒饮茶,在一仰脖一低头之间,出神入化了,凭着酒兴,笔墨酣畅淋漓,朱耷感到了极大的轻松、解脱“柿子”田,在这里,在青云谱,他得到了真正的潇洒和我狂放。
但是这种ZIYOU和狂放,世俗之人是难以理解的,人们总这样用一个字来形容“怪”,其实在这世界,能“怪”出道来的又有庶几?许多人都以正统自居,总是论别人是旁门左道,歪门邪道,离经叛道,在他们的眼里,朱耷就是一个异端,一个异数,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朱耷的画画时一种失意者的艺术牢骚,是不上境界的。但谁能理解他内心的那种压抑和痛楚呢?笔墨淋漓,是缕缕的血痕,是深深的刀伤,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呐喊,在很长的时间里,这种呐喊恰恰被那些正统的人所忽视,所不屑一顾,甚至竭力打击和抵御。朱耷充其量只是一个草根而已,用现在的世俗眼光观照,要地位没地位,要钱财没钱财,要关系没关系,要文凭没文凭,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一件用作客面罩的长面衫壳也没有,充其量是个“堕民”,是个“秽多”,是个瘪三是个阿木林,谈什么艺术上什么台面!
但是,朱耷把这一切完全看淡看透了,这些世俗讲究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对于那些道经玄虚的东西,同样不值一提,他只是自在地看山,看水,看鸟,看鱼,看花,看草,他不必与那些人磨牙费口舌,也不期望得到他们的垂顾或者施恩,他就这样特立独行。把自己当成了一只蹩脚的疲驴,把自己号为“驴”“个驴”“驴屋”“个山”“雪个”,个身只影,融入雪云之中,最后“灭个”,将自己与天地万物合而为一,诚如蔡受在朱耷的画像的题跋中所说:“个山个人,形上形下,圜中一点”,这个圜中一点,就是古代的象形文字“日”,是圆规,自己站立圆心中,孤身只影,面对的不仅是苍茫的大地,而是无限的宇宙星空。
青云谱里挂着八大山人的画像,画面上,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的背景点缀。据说朱耷这幅画像,是八大的朋友黄安平给他画的。青云谱的老院子里,有一处小小的房间,名曰“黍居”,在一处角落里,许多人没有注意,就走过去了,据说,这是八大的寝室,墙上镶嵌的匾额是八大的朋友“黎元平”所题写的,里面所有的一些桌椅板凳,是不是八大的旧物呢,是很难考据的,但这里显得非常的宁静,所面对的,是一泓长满绿荷的池塘,还有茂密的绿荫,时而有秋蛩鸣唧,也有蛙声鼓噪,有人在这池塘里养了一只鸭,它看见我们来了,歪着头望着我们,我不见得它对我翻着白眼,是不是八大画中的那一只?一只鸭足够了,不要太多,否则鸭子拌嘴就不能安静了,画意也跑了。
朱耷住在黍居里作画,是不是以黍为粮?忽想象他在吟诵《诗经·黍离》,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他在这里做了二十年的道士,通过书画,来资助一些反清的人士,但是,直到花甲之年,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他感到寒心,心灰意冷,满腔的悲恨,在墙上题诗:

旧游南日地,城廓倍荒凉。
梦里惊风鹤,天涯度夕阳。
山川照故国,烽火忆他乡。
何时酬归计,飘然一苇航。

八大山人,不应该说是很幸福的人,他感到破灭无望,生命犹如落花一般,无声无息了。但八大山人独特的画风,影响了以后的许多人,如郑板桥、齐白石等等,他们虽没有像陈老莲那样自号“徐青藤门下走狗”,但对八大的敬仰之心,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云谱的后园有绿竹,有桂花,绿竹尚翠,桂树无花。在树林中,见到了八大的墓。其实,这里并不是他真正的葬身之地,只是他的衣冠冢,他的真正的墓地,是在江西新建县的中庄,墓前有两棵苦树,也伸展着光秃的枝干,如同一只举而向天号呼的手臂,仿佛为八大山人的精魂所化。朱耷墓附近有牛石慧的墓地,据说,牛石慧名朱秋月,是朱耷的弟弟,他的风格接近朱耷,但比朱耷更加狂放,他的署名牛石慧三字直写,就是“生不拜君”。直接与统治者决裂,悲愤气势更为强烈。

青云谱虽然很小,面积不上一千平米,透过树隙,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桥,听说,这里要修起围墙,青云谱附近,有碍观瞻的民房要被拆掉,建成一个谐和景区,愿能够保持这里的宁静和安详。在这里漫步,有我也无我。
夕阳西下,我们作别青云谱,湖里突然涨水,淹没了我来时路上的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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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3-2-16 09:28:26 | 只看该作者
去一次就能写出这么完整的朱耷,怎么会是底层文人呢?我去十次肯定也写不出的,我都不知道江西还有青云谱的地方。字体编辑再大一点,阅读会更方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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