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寂然 于 2012-6-15 08:42 编辑
边歌边走莲子行 ——天台遗韵 2011年初秋一个夜晚，在临海市崇文门广场搭起的舞台上，台州市第六届农民文化节开幕式文艺晚会进行得正酣。天台白鹤镇繁荣村村民表演的“莲子行”，以它浓厚乡土气息的演唱，赢得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台下观众激动地说：“早就听说天台莲子行，今天终于看到了。” 一 若问天台最有特色的民间音乐，许多人会答：莲子行。 莲子行曾是天台城乡最为风光的民间表演。莲子行最早流传于天台，是在明代中叶，清光绪年间盛极一时，每逢灯会、庙会、送水、迎神等重大活动，都会看到莲子行表演，一直到解放初期，“文革”时停演，后又复兴。它的流传范围涉及到大半个天台，从老县城到白鹤、平桥、街头一带，都有莲子行留下的痕迹。上世纪80年代初，莲子行被载入《中国民间音乐集成》，2006年，莲子行被列入台州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莲子行，也称唱莲子，是指边行边歌的唱班。莲子行由来，一种说法是，一个个跟唱的人如是串起的莲子。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接唱中有一句“荷花么荷花开呀嘿”，荷花结莲子，故名莲子行。 莲子行没有丰富复杂的音乐，就是当地的民歌小调。无论是天台县城，还是偏远的乡村，莲子行的曲调基本相同。一般七句一个轮回，一句扬起，后一句回转，第三句有一个好听的转调，第四句下缓，第五句第六句反复，第七句结束，前四句是莲子行头领唱，后几句是后面跟唱。跟唱时有“唰啦啦”的衬词，也有“莲呀么莲花乐呀嘿”尾词，使莲子行呈现出俏趣婉转，轻松活泼的乡土味。 莲子行的道具，莲子行头手里握的称“三翘板”，左手是两根竹签，上串有铜钱，右手握的是一根带有齿状的竹签，演唱时一左一右，甩上敲击。在唱到“刹啦啦”时，莲子行头手中的那带齿的竹签，在三翘板上划过，发出“哒哒”的颤音。身后跟唱的手握两副快板，大快板称之“莲花”，小快板称之“七子枚”，表演时大快板向上扬起拍打，小快板抖动，行进时发出节奏感很强的竹板声。 表演莲子行一般是挑选 14至17岁的少年。男孩称男班，少女称女班。一支队伍一般有8至16人不等。领头的称“莲子行头”，一支队伍有2位莲子行头。挑选的孩子，要经过培训，由“先生头”传授演唱。莲子行表演成功与否，莲子行头最为关键。因此要挑选那些长相俊俏、聪明灵活、口齿伶俐的孩子来担当，“先生头”还要特别面授应急本领。因为莲子行是见什么唱什么，民间称为“撞”。 莲子行最出彩的是“撞”。“撞”得越好，受欢迎的人就越多。正因为有“撞”，每次面对同一景、同一地、同一人，都会“撞”出不同的版本。“先生头”也一定会传授给“莲子行头”一些“撞”的基本套路，如见到剃头店、馄饨店、猪肉店、南北货店、酒店该怎么唱，遇见故意刁难的人该如何面对，当时“送水”经过许多村庄，各村都有“摆祭”，摆放的祭品基本有那些，都要能流畅自如地唱出来。 有人说，天台人外秀内慧，乐观向上，而最能体现这八个字的，就是莲子行。在莲子行中，无处不在地散发着天台人的灵性与机智、幽默和聪明。 二 这是1945年夏，大旱无雨，百姓纷纷云龙潭求雨。果然下了一场透彻的大雨，又恰逢庆祝八年抗战胜利。为报答龙王施雨，各地的“送水”队伍，规模空前，莲子行的旋律也是此起彼伏。 街头镇一下子有4支莲子行。一位年仅16岁的泮春女，被选中莲子行头。她念过几年书，有文化，嗓音清亮，长相俊俏，“撞”词也十分生动，由她率领的莲子行班，很快成了众人围观的焦点。 “一到旗头喜洋洋，甘茶米果摆前场。点铜打，白铜镶，三仙香炉摆中央，……”。 这一日下午，她们来到一个村头，唱了一段又一段，唱得她汗水淋淋，口干舌燥，人们就是围住不让走，她先唱好话：“山又高来路又远，今日日子短又紧，没有功夫再陪伴，大哥大姐放我行，……”众人还是不让。泮春女急了，只得使出“杀手锏”。她瞅准一女人，唱道：“大姐不要笑呵呵，头发好比麻雀窝；眼睛好比水葡萄，鼻头可比烟囱灶；衣服好比蓑衣毛，不知嫁到哪家好。”大家一阵轰笑。女人脸涨得通红，转身就跑。莲子行班从人墙中“突围”出来。 张兆栋世代居住在天台老城，与许多老天台城里人一样，对莲子行是情有独钟。城里凡是有莲子行表演，他一定不会放过。 他说，莲子行不在于唱得好听，而是莲子行头的现编的能力，巧语妙词，常常会赢得满堂喝采。至今他还会记起唱中药店的词：“抬头观望一间中药房，堂堂医生坐一旁，油漆柜台金光亮，秤杆药放一旁，挑了药斗朝外放，各科药材里面藏，荆芥、薄荷、桂枝、半夏、大黄，……”；还有唱南北货店的词：“抬头观望一间南北杂货店，伙计们，正在忙，鸡蛋、鸭蛋、松花蛋、红糖、白糖、水晶糖、缸打缸，摆满行，火腿、白鲞、鳗鲞挂满墙；金针、木耳、桂园、香菇、荔枝满抽斗；……”他十分惊叹，这些唱莲子行的孩子，怎有这般的好记性，仅中药名就能说上七八十种。 现编现唱，成为莲子行最为“出彩”的地方，人们不仅记住它朗朗上口的调，而是许多风趣的经典唱词。 在天台大雷山脚有一个村，叫白泥坦，是夏姓族人聚集之地。村里的夏鑫森已经七十岁了。解放初，他曾被选中任莲子行头，村中“先生头”口授，能识字的夏金森就用笔给记了下来，有唱“三国”、唱“八仙”、唱“药店”、唱“祭果盘”、“唱风景”的，竟然有15段之多。尽管以后他再也没有唱过莲子行，可这些记下的唱词却一直保存在箱子里。2007年冬，全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唱词才拿了出来。
三 许多人对白鹤镇的繁荣村觉得有些陌生，它位于白鹤镇南边，原名是“上泽”，公社化时改为“繁荣”。村边有一条溪，叫三茅溪。有一座为纪念汉代高道茅盈、茅固、茅衷而修筑的“三茅真君祠”。 1997年，褚定诗老师退休回到村里，他被选为村老人协会的会长。这年冬天，为筹集老协活动经费，他决定恢复莲子行。他从小演过莲子行，凭着记忆和在师范学得的简谱，边唱边记。村里有一媳妇，名叫刘玉玲，中学时就是文艺班的学生，尤其是擅长弹拔乐器。二人一边唱，一边拉二胡，一边修正曲谱，终于完成了莲子行的唱谱。 褚老师在村中选了8位少年、8位少女，成立了“莲子行”班，其中就有他的孙女。从农历腊月25开始排练，词是他自己编的，边教唱、边教动作。大年初一，这帮孩子就穿红戴绿去唱莲子行了。“改革开放不得了，市场东西真不少，吃住要比以前好，鸡鸭鱼肉任你挑，豆浆面包，苹果香蕉，牛奶蛋糕，龙虾脚爪，刹啦啦——生活水平夺小康……”。屈指一算，与上一次村里唱“莲子行”已经相隔了40多年。正月十四过后，参加演出的孩子每人高兴地分得了268元，开学可以交书簿费了。 2011年春的一天，跟老公在上海做生意的刘玉玲回到村里。当她听到在县文广新局的老同学王未火说，莲子行是天台最有特色的表演，可是多年来不成气候，很难上舞台表演。她想到村里的莲子行。她与村妇女主任叶菜凤一起，召集村里洋鼓队的妇女们，成立“莲子行”表演队。在老同学的协助下，从传统莲子行的唱段中整理出唱词，又请来原文化局的曹善葩老师来村指导。妇女们白日要去厂里上班，只有晚上在村老年活动室排练。要使莲子行具有可看性，就要挖掘它本身的美感，就要在不改变原有曲调的前提下，将“边走边行”变为“载歌载舞”，加入歌舞元素，使传统的莲子行呈现出满台生辉的艺术效果。 “百客人前开口难，讲讲容易做事难，急水滩头栽牡丹，开花容易结子难，人人都说苏杭好，手里无钱到处难，……”。 繁荣村的“莲子行”频频出现的众人的视野中。从台州电视台的“乡村大擂台”到央视的“乡村大世界”，从第二届县农民文化节闭幕式到第六届市农民文化节开幕式，从全国休闲农业创意精品大赛开幕式演出，到济公文化节的民间艺术巡游，那飘着“繁荣村”大旗下边行边歌的莲子行，总会引来众人的欣喜的目光。 就在刘玉玲、叶菜凤这次率领“繁荣村”莲子行名声大噪的同时，村里另一支莲子行队伍，在褚定诗的带领下，在周围村落表演，村里人称之为“老班”。因为这些表演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村里老人协会没有经费，连过年慰问的钱都没有。褚老师就想到去“唱莲子”，收点红包。老伴埋怨他，笑他是“讨饭头”，说，现在日子好过了，还不安稳，大年初一就去人家门前讨。可褚老师还是兴致很高。2012年3月底的一天，白鹤镇举行廉政文化宣传，通知村里去演“莲子行”。只有三天时间，根据宣传的主题，褚老师编出了唱词，刘玉玲修改后，立即进行排练。莲子行“廉政颂歌”终于在镇政府大院里唱响了：“廉政之歌唱起来，党纪条规学起来。清风正气树起来，党风廉政好起来，刹啦啦……。 与天台人边走边歌了数百年的莲子行，还将继续伴随着天台人的脚步，边歌边行。因为莲子行里有天台人太多的故事，有太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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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6-15 08: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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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5 12:18: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