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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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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聪明敌不过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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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58:4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死了,作者万岁!”
  
  
  将这句话献给一位最近出版了遗-作的女作家,我个人以为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没读过任何一部对她的众多读者和文学研究者来说如雷贯耳的作品,但我坚持着(前后分三次)差不多读完了她这部引得全球华文读者们正在追星捧月的遗-作。
  
  我相信没有读过她此前作品的人一定为数不少(这是我问身边一些热爱阅读的朋友而得知的);这其中,像我这样竟然突发奇想去读一下她这部遗-作的,可能就为数不是很多了;然后呢,时有不忍卒读之感而坚持着读完了的人,一定是微乎其微了吧。
  
  我为这种微乎其微暗爽着。然而暗爽之后,我终于掩卷而叹道:“作者死了,作者万岁!”
  
  作为一位生前已然声名显赫的作者,以及一位颠沛流离在近代乱世和异国他乡的普通中国人,于时光流逝和世事变迁中所必然遭受的,以她七十五岁的寿命,一定都经受够了吧。然而终于有这么一本据说她修改了二十年的自传体小说刊行出来,且她曾在生前书信里要求出版界友人加以销毁的,又怎能不逐字逐句细细体味她每一滴墨水的浓度呢?
  
  诚如作者在书信里所言,“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在想,这句话似乎不是那么具有中文语感(至少就大陆简体字语境而言),是不是需要翻译回作者当时所处的美语语境,才更清晰一点:it's a story of passion(这是一个关于激-情的故事)?如果这个翻译没有差错,我们就有可能更好地理解后面半句话,“还原”一下就是:激-情过后,还留下点什么?
  
  这应该就是作者的创作初衷吧,然而写作永远是一场精神历险,是历险就随时充满变数,我们走不到作者那里去。所以我们不得不回到文本本身,才可能算得上纯粹的阅读,何况继“上帝死了”之后,作者也早已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轻蔑、骄傲以及冷漠
  
  
  只有文本依然活着如同记忆,且那么鲜活,字里行间告诉我们的,可谓身临其境。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等待成为一种恐惧,但这并非生死搏杀前的恐惧,而只是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体会过的临考情绪反应而已。而记忆里的另一种等待,作为与外部战争氛围平行的内心情感煎熬,立刻紧随着涌上女主人公的心头,却是那么安静而萧索,甜蜜又幽怨。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然而,记忆中的这两种等待平行却不并重,甚至,前一个等待的比喻所顺带着暗示的战争氛围,被一种对笼统而模糊的“国家主义”(Nationalism?即今时语境之“民族主义”?)的轻蔑态度给刻意排除在外,远远不及比喻本身所真正指向的临考情绪来得那么刻骨铭心,当然更不及第二种等待来得重要了,“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经太多了,墓碑一样沉重地压在心上。”
  
  轻蔑,如果我们探究其心理基础,乃是她的内心骄傲对他人或外界事物作出的反应,尤其当这一外界事物——战争——由他人引起,且负面作用于我们的女主人公(如:由于欧战爆发,她无法留学欧洲退而求其次到了香港),轻蔑,就成了一种沉默的个人反抗。于是,当她的同学给她看报纸时,她“像夸口似的笑道:‘我不看报,看报只看电影广告。’”
  
  这“夸口似的笑道”,正是在必须作出行为反应时表现出来的轻蔑。而这轻蔑不单单来自个人命运被国家间的战争(有必要说明战争的正义与非正义吗,我们的女主人公一并视之为荒诞?)强行改写,因为这只会产生反抗,而不会同时产生冷漠或者说无所谓。“九莉在看小说,无意中眼光掠过剑妮的报纸”,其实这前一句早已泄露:轻蔑,更是来自一种支撑个人尊严、努力把握个人存在、掌控个人命运的文学性骄傲。
  
  这种文学性骄傲将自然而然地点燃我们这位女主人公的激-情,她对战争进程和民族存亡的冷漠并不代表整个内心的冷漠,而恰恰相反,正像士兵满怀抵御外侮保家卫国的激-情在战场上拼杀,她所有的激-情要留待别处去燃烧:
  
  “十几年后她在纽约……在等打胎的来,先洗个澡……就像已经是个苍白失血的女尸,在水中载沉载浮。
  女人总是要把命拼上去的。”
  
  
  
  真实性的确认或卑贱
  
  
  小说和电影所具有的故事性,才是女主人公真正的兴趣所在,她总是在读小说,她也在写小说(并积极地发表),甚至历史(Hi-story),也只是具有故事性,她才会有兴趣。“为什么这学期念不进去,主要是因为是近代史,越到近代越没有故事性……”而对我们的女主人公来说,最好的故事是获得自己生命的故事性,这比历史里的真实故事和小说、电影里的虚构故事都更真切、更独有。她不是早想过了么,“因为是自己体验到的,不是人云亦云。”
  
  他与她因各自的文学作品而相识,互相欣赏直到相恋,换句话说,他和她具有对故事性的共同兴趣和强烈需要。于是,生活的故事性因文学作品的故事性而交集并交互了,也倍增了。而她是如何确定爱与被爱的真实性呢?
  
  “她笑著摘下眼镜。他一吻她,一阵强有力的痉挛在他胳膊上流下去,可以感觉到他袖子里的手臂很粗。
  九莉想道:‘这个人是真爱我的。’”
  
  她完全不在乎他另外的身份:汉奸,她无所谓,她本来对国家或民族之类的就无所谓,“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普遍的宗教。她不信教。”
  
  与汉奸这一身份相比较而言,她并非完全无所谓的是他有妻室,而且两个。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你太太呢?’
    他有没有略顿一顿?‘我可以离婚。’”
  
  故事已经开始。“她觉得过了童年就没有这样平安过。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嘹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故事的真实性得到她这般内心体验的确认之后,她已经被点燃起激-情;这激-情是被她自己点燃的,而火种则来自对爱与被爱的真实性的信心。
  
  接下来,就该是他来确认其真实性了。
  
    “‘我不喜欢恋爱,我喜欢结婚。’‘我要跟你确定,’他把脸埋在她肩上说。
    她不懂,不离婚怎么结婚?她不想跟他提离婚的事,而且没有钱根本办不到。同时他这话也有点刺耳,也许她也有点感觉到他所谓结婚是另一回事。”
  
  这种确认的仪式是怎么达到的呢?“他……放平了打开箱盖,一箱子钞票。她知道一定来自他办报的经费,也不看,一笑便关了箱盖,拖开立在室隅。……她把箱子拎去给楚娣看,笑道:‘邵之雍拿来给我还二婶的钱。’”这之前,还插入了他以前给太太还债赎身的故事,但她自动过滤了二者之间的类比性。
  
  这里存在着交易吗?不管怎样,他很快得到了最终的确认;而她呢,“他回南京去了。她写信给他说:‘我真高兴有你太太在那里。’”
  
  
  
  幻灭:一首诗和一个梦
  
  
  “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寂寂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里晒着太阳,
   已经是古代的太阳了。
   我要一直跑进去,
   大喊‘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呀!’”
  
  这首绝美的小诗是我们的女主人公写给她的恋人的,虽然她心知肚明,“他的过去有声有色,不是那么空虚,在等着着她来”,因为她的恋人“显然不喜欢”这首诗。
  
  但这首八行的小诗,是她最美丽的激-情的释放,甚至,诗里的这个“他”是哪一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真正爱的人,是她“要把命拼上去的”的人。
  
  她可以“不妒忌过去的人,或是将要成为过去的”,可以无视他的汉奸身份(应该说并非完全无视,关于战争与国家,“她没想通……先搁在那里,乱就乱点”),但她不能无视他与别的女人挥洒着同样的情调。然而,在给他津津乐道小康小姐的回信中,她却“问候小康小姐,轻飘地说了声‘我是最妒忌的女人,但是当然高兴你在那里生活不太枯寂’”。
  
  也许要到她得知了他同时还与几个女人“发生关系”,她才会放下她所谓的“骄傲”而直接转化为痛苦吧。而他呢,对于她的痛苦,则说“亦是好的”,对写作也有好处的意思吧;而她开始觉察到“一种怪腔,她一看见‘亦是好的’就要笑”,“她再看到之雍的著作,不欣赏了。”
  
  “爱与被爱”这个关于激-情的故事,其真实性被全盘打碎了。生活真实的故事性曾因文学虚构的故事性而交集,并交互而倍增,而如今,文学虚构的故事性则因生活真实的故事性被否定而一并丧失了魅力。
  
  故事结束了,“完全幻灭了”,随着时光流逝,连伤痛都在慢慢消退,或代之以嘲笑。如果我们要问“还有点什么东西在”,小说结尾前那个只做了一次、醒来让她快乐了很久很久的梦,或许可以告诉我们。这个梦里有儿时看过的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电影没什么好,但主题曲的调子她还记得,非常动人;这个梦里有松林间出没的好几个孩子,她的孩子;这个梦里出现了那个十年前的恋人,微笑着要拉她进木屋,而她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了一条直线……这个梦以几个极具代表性的细节,几乎完整地重现了她早已破碎或远逝的生活梦想,而“就在这时候醒了”则似乎暗示着幻灭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呢?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4-28 01: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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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9-4-29 01:34:58 | 显示全部楼层

请不用叫我的姓名

我在豆瓣上用的就是真实姓名,一查便知:http://www.douban.com/review/1991668/
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更详细的个人资料。

我已经说明我用的是文本分析,而且仅限于该文本,所以反驳我最好用该文本来说明。
叫唤来叫唤去那没有多大意思,对吧?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4-29 01:51 编辑 ]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9-4-29 21:3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真不愿意回这么老长的跟帖,不过还是言简意赅说一下

我在文章中已经说了,“一本据说她修改了二十年的自传体小说”,记住了,我说的是“据说是”“自传体小说”,虽然大家都很确定是自传体小说;而且一定要记住的是:我没有提作者的名字,不是出于对作者的不尊重,恰恰相反是完全的尊重,因为作者以文本立世,而我如果要表示尊重,只能通过对文本的尊重,所以我只读文本,至于它是否“自传体”,我特意用了“据说”以示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我说的“卑贱”是针对女主人公还是作者,你自己去看吧。
问题就在于,是你自己一定要把文本和作者身世搅在一起,也把她以前的作品搅在一起,还非得要我也搅在一起,你以为这是尊重作者的劳动吗?

然后再问答你的“小疑问”:我在豆瓣网或者别的什么网用真实姓名,在后司街或别的什么网用归去来或别的什么网名,这完全是我的自由,只要我喜欢,你管不着吧?我有必要忌讳你吗?真是多虑了啊。

至于你说的“感情何来卑贱”,那么祝你好运。而我恰恰要说明的是,感情是最容易卑贱的,而这本小说正是给我这样的思考。在获得某种自以为是的“文学性骄傲”(不好意思是我自创的词,以方便叙述,并针对当下某些文[文学/文艺]青[男/女])之后,在自以为个人主义了自由主义了国际主义了普世价值了之后,却对他人和世界没有正确的认知……而这些,在这本书中多次被女主人公提及,我想这才是作者在“俯瞰”女主人公:

1.
当然这是遁词。是跟日本打的都是我们的战争。
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普遍的宗教。她不信教。
国家主义不过是一个过程。我们从前在汉唐已经有过了的。
这话人家听著总是遮羞的话。在国际间你三千年五千年的文化也没用,非要能打,肯打,才看得起你。
但是没命还讲什么?总要活著才这样那样。
她没想通,好在她最大的本事是能够永远存为悬案。也需要到老才会触机顿悟。她相信只有那样的信念才靠得住,因为是自己体验到的,不是人云亦云。先搁在那里,乱就乱点,整理出来的体系未必可靠。

2.

九莉给之雍信上说,她梦见告诉她的老女佣关於他,同时看见他在大太阳里微笑的脸,不知道为什麼是深红色的脸,刻满了约有一寸见方的卐字浮彫,有两三分深,阴影明晰。她觉得奇怪,怎麼一直没注意到,用指尖轻轻的抚摸著,想著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点疼。
他信上说不知道为什麼刻著卐字。其实她有点知道是充军刺字,卐字代表轴心国。

3.

一个美国空军高坐在车头上,人丛中许多男子跟著车扶著走,举起手臂把手搭在他腿上。这犹裔青年显然有点受宠若惊,船形便帽下,眼睛里闪著喜悦的光芒,笑得长鼻子更钩了,但也是带窘意的笑容。他们男色比较流行,尤其在军中。这麼些东方人来摸他的大腿,不免有点心慌。九莉在几百万人中只看到这一张脸,他却没看见她,几乎是不能想像。
她拼命顶著人潮一步步往前蹭,自己知道泥足了,违反世界潮流.蹭蹬定了。走得冰河一样慢,心里想:三个鐘头打一个比喻,还怕我不懂?腻烦到极点。


至于你的其他问题,什么线索啊之类的,我根本不想跟你讨论,因为作为一个小说文本,它存在着许多结构性问题。
祝你阅读愉快。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09-4-29 23:0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您真可爱

这么说吧,您的自由是充分保证的,我可没有说过您没有这自由,对吗?我是说您说的,超出该文本以外的,太多了,我对文本以外的真不感兴趣。
然后呢,我故意不提作者名字而又故意留了这么多信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说谁写的哪本书,就是要拉回到文本上来,而您说鲁迅干嘛呢,鲁迅跟这个文本有关系吗?
至于我写这篇文章的立场是否“国家主义”,您看清楚了吗?真正的作家或者说好的作家永远是以个人立场也可以叫个人良知,来面对整个外部世界发生的事件,尽量做到认知的清晰,如果模糊、笼统甚至扭曲地认识外部世界,那是危险的,因为作品是传播的,作家是对社会和他人负有一定责任的。
还要说什么呢,我只希望您能逻辑清楚,表达准确,这样才有兴趣跟您说说更深入的东西。
5#
 楼主| 发表于 2009-4-29 23:3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您越发混乱了

我一直在说文本里的故事,而且我的这篇小文章并没有野心要全面剖析这个文本,我选取了一个“关于激-情的故事”的视点,只在试图说明“文学性骄傲”造成的对外部世界和他人、尤其是异性恋人的盲点认知,最后了招致了卑贱,以及悲剧。
您再次、再再次、反复述说作者是怎样的人,可能您觉得很有意思;但对我以及本帖来说,不在视野范围之内。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4-29 23:43 编辑 ]
6#
 楼主| 发表于 2009-4-29 23:56:41 | 显示全部楼层

您看清了吗?

我文章里一直在说“我们的女主人公”,引用的都是文本中“九莉”的言行。
关于“文学性骄傲”,我在上面的回帖已经说明了是我的自创词,意指那些男女文青们。
或者说,“九莉”,就是个典型的文艺女青年。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4-30 00:00 编辑 ]
7#
 楼主| 发表于 2009-4-30 00: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您觉得呢

觉得我像个文青吗?您才是文青呢。
8#
 楼主| 发表于 2009-4-30 15: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听说一个词叫“孩尸”,也许正好用得到,呵呵。
9#
 楼主| 发表于 2009-5-9 00:3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你要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啥意思,就是那些长到十八九岁然后就停止不长了于是就只好不明不白死了的人啦,你觉得有点像吗?
基本上这类人都是很简单的思维方式,不是说他们笨到这个地步,而是他们的思维方式有天生的懒惰趋向,所以一般都是非此即彼的思维,有些甚至连非此即彼都做不到,不过是顺应自己需要罢了。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5-9 00: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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