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司街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7733|回复: 38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到底聪明敌不过卑贱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58: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作者死了,作者万岁!”
  
  
  将这句话献给一位最近出版了遗-作的女作家,我个人以为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没读过任何一部对她的众多读者和文学研究者来说如雷贯耳的作品,但我坚持着(前后分三次)差不多读完了她这部引得全球华文读者们正在追星捧月的遗-作。
  
  我相信没有读过她此前作品的人一定为数不少(这是我问身边一些热爱阅读的朋友而得知的);这其中,像我这样竟然突发奇想去读一下她这部遗-作的,可能就为数不是很多了;然后呢,时有不忍卒读之感而坚持着读完了的人,一定是微乎其微了吧。
  
  我为这种微乎其微暗爽着。然而暗爽之后,我终于掩卷而叹道:“作者死了,作者万岁!”
  
  作为一位生前已然声名显赫的作者,以及一位颠沛流离在近代乱世和异国他乡的普通中国人,于时光流逝和世事变迁中所必然遭受的,以她七十五岁的寿命,一定都经受够了吧。然而终于有这么一本据说她修改了二十年的自传体小说刊行出来,且她曾在生前书信里要求出版界友人加以销毁的,又怎能不逐字逐句细细体味她每一滴墨水的浓度呢?
  
  诚如作者在书信里所言,“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在想,这句话似乎不是那么具有中文语感(至少就大陆简体字语境而言),是不是需要翻译回作者当时所处的美语语境,才更清晰一点:it's a story of passion(这是一个关于激-情的故事)?如果这个翻译没有差错,我们就有可能更好地理解后面半句话,“还原”一下就是:激-情过后,还留下点什么?
  
  这应该就是作者的创作初衷吧,然而写作永远是一场精神历险,是历险就随时充满变数,我们走不到作者那里去。所以我们不得不回到文本本身,才可能算得上纯粹的阅读,何况继“上帝死了”之后,作者也早已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轻蔑、骄傲以及冷漠
  
  
  只有文本依然活着如同记忆,且那么鲜活,字里行间告诉我们的,可谓身临其境。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等待成为一种恐惧,但这并非生死搏杀前的恐惧,而只是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体会过的临考情绪反应而已。而记忆里的另一种等待,作为与外部战争氛围平行的内心情感煎熬,立刻紧随着涌上女主人公的心头,却是那么安静而萧索,甜蜜又幽怨。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然而,记忆中的这两种等待平行却不并重,甚至,前一个等待的比喻所顺带着暗示的战争氛围,被一种对笼统而模糊的“国家主义”(Nationalism?即今时语境之“民族主义”?)的轻蔑态度给刻意排除在外,远远不及比喻本身所真正指向的临考情绪来得那么刻骨铭心,当然更不及第二种等待来得重要了,“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经太多了,墓碑一样沉重地压在心上。”
  
  轻蔑,如果我们探究其心理基础,乃是她的内心骄傲对他人或外界事物作出的反应,尤其当这一外界事物——战争——由他人引起,且负面作用于我们的女主人公(如:由于欧战爆发,她无法留学欧洲退而求其次到了香港),轻蔑,就成了一种沉默的个人反抗。于是,当她的同学给她看报纸时,她“像夸口似的笑道:‘我不看报,看报只看电影广告。’”
  
  这“夸口似的笑道”,正是在必须作出行为反应时表现出来的轻蔑。而这轻蔑不单单来自个人命运被国家间的战争(有必要说明战争的正义与非正义吗,我们的女主人公一并视之为荒诞?)强行改写,因为这只会产生反抗,而不会同时产生冷漠或者说无所谓。“九莉在看小说,无意中眼光掠过剑妮的报纸”,其实这前一句早已泄露:轻蔑,更是来自一种支撑个人尊严、努力把握个人存在、掌控个人命运的文学性骄傲。
  
  这种文学性骄傲将自然而然地点燃我们这位女主人公的激-情,她对战争进程和民族存亡的冷漠并不代表整个内心的冷漠,而恰恰相反,正像士兵满怀抵御外侮保家卫国的激-情在战场上拼杀,她所有的激-情要留待别处去燃烧:
  
  “十几年后她在纽约……在等打胎的来,先洗个澡……就像已经是个苍白失血的女尸,在水中载沉载浮。
  女人总是要把命拼上去的。”
  
  
  
  真实性的确认或卑贱
  
  
  小说和电影所具有的故事性,才是女主人公真正的兴趣所在,她总是在读小说,她也在写小说(并积极地发表),甚至历史(Hi-story),也只是具有故事性,她才会有兴趣。“为什么这学期念不进去,主要是因为是近代史,越到近代越没有故事性……”而对我们的女主人公来说,最好的故事是获得自己生命的故事性,这比历史里的真实故事和小说、电影里的虚构故事都更真切、更独有。她不是早想过了么,“因为是自己体验到的,不是人云亦云。”
  
  他与她因各自的文学作品而相识,互相欣赏直到相恋,换句话说,他和她具有对故事性的共同兴趣和强烈需要。于是,生活的故事性因文学作品的故事性而交集并交互了,也倍增了。而她是如何确定爱与被爱的真实性呢?
  
  “她笑著摘下眼镜。他一吻她,一阵强有力的痉挛在他胳膊上流下去,可以感觉到他袖子里的手臂很粗。
  九莉想道:‘这个人是真爱我的。’”
  
  她完全不在乎他另外的身份:汉奸,她无所谓,她本来对国家或民族之类的就无所谓,“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普遍的宗教。她不信教。”
  
  与汉奸这一身份相比较而言,她并非完全无所谓的是他有妻室,而且两个。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你太太呢?’
    他有没有略顿一顿?‘我可以离婚。’”
  
  故事已经开始。“她觉得过了童年就没有这样平安过。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嘹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故事的真实性得到她这般内心体验的确认之后,她已经被点燃起激-情;这激-情是被她自己点燃的,而火种则来自对爱与被爱的真实性的信心。
  
  接下来,就该是他来确认其真实性了。
  
    “‘我不喜欢恋爱,我喜欢结婚。’‘我要跟你确定,’他把脸埋在她肩上说。
    她不懂,不离婚怎么结婚?她不想跟他提离婚的事,而且没有钱根本办不到。同时他这话也有点刺耳,也许她也有点感觉到他所谓结婚是另一回事。”
  
  这种确认的仪式是怎么达到的呢?“他……放平了打开箱盖,一箱子钞票。她知道一定来自他办报的经费,也不看,一笑便关了箱盖,拖开立在室隅。……她把箱子拎去给楚娣看,笑道:‘邵之雍拿来给我还二婶的钱。’”这之前,还插入了他以前给太太还债赎身的故事,但她自动过滤了二者之间的类比性。
  
  这里存在着交易吗?不管怎样,他很快得到了最终的确认;而她呢,“他回南京去了。她写信给他说:‘我真高兴有你太太在那里。’”
  
  
  
  幻灭:一首诗和一个梦
  
  
  “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寂寂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里晒着太阳,
   已经是古代的太阳了。
   我要一直跑进去,
   大喊‘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呀!’”
  
  这首绝美的小诗是我们的女主人公写给她的恋人的,虽然她心知肚明,“他的过去有声有色,不是那么空虚,在等着着她来”,因为她的恋人“显然不喜欢”这首诗。
  
  但这首八行的小诗,是她最美丽的激-情的释放,甚至,诗里的这个“他”是哪一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真正爱的人,是她“要把命拼上去的”的人。
  
  她可以“不妒忌过去的人,或是将要成为过去的”,可以无视他的汉奸身份(应该说并非完全无视,关于战争与国家,“她没想通……先搁在那里,乱就乱点”),但她不能无视他与别的女人挥洒着同样的情调。然而,在给他津津乐道小康小姐的回信中,她却“问候小康小姐,轻飘地说了声‘我是最妒忌的女人,但是当然高兴你在那里生活不太枯寂’”。
  
  也许要到她得知了他同时还与几个女人“发生关系”,她才会放下她所谓的“骄傲”而直接转化为痛苦吧。而他呢,对于她的痛苦,则说“亦是好的”,对写作也有好处的意思吧;而她开始觉察到“一种怪腔,她一看见‘亦是好的’就要笑”,“她再看到之雍的著作,不欣赏了。”
  
  “爱与被爱”这个关于激-情的故事,其真实性被全盘打碎了。生活真实的故事性曾因文学虚构的故事性而交集,并交互而倍增,而如今,文学虚构的故事性则因生活真实的故事性被否定而一并丧失了魅力。
  
  故事结束了,“完全幻灭了”,随着时光流逝,连伤痛都在慢慢消退,或代之以嘲笑。如果我们要问“还有点什么东西在”,小说结尾前那个只做了一次、醒来让她快乐了很久很久的梦,或许可以告诉我们。这个梦里有儿时看过的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电影没什么好,但主题曲的调子她还记得,非常动人;这个梦里有松林间出没的好几个孩子,她的孩子;这个梦里出现了那个十年前的恋人,微笑着要拉她进木屋,而她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了一条直线……这个梦以几个极具代表性的细节,几乎完整地重现了她早已破碎或远逝的生活梦想,而“就在这时候醒了”则似乎暗示着幻灭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呢?
  
  

[ 本帖最后由 归去来 于 2009-4-28 01:10 编辑 ]

评分

参与人数 1经验 +2 街币 +40 魅力 +1 收起 理由
abracadabra + 2 + 40 + 1

查看全部评分

39#
发表于 2009-9-12 18:30:02 | 只看该作者
其实,倒不必删除回贴中的字眼,一来是掐着人家的嘴不让表达,毕竟有失公允,二是这样反不能让其他人明了表达者的文艺欣赏口味和水平。

如果楼上用的不是马甲,并把牛.逼还给了牛,想谈琴的话,我还是愿意奉陪的。
38#
发表于 2009-9-12 14:36:09 | 只看该作者
一个**的文字,有什么好谈的。




版主:回贴请注意用词

[ 本帖最后由 abracadabra 于 2009-9-12 17:17 编辑 ]
37#
发表于 2009-9-11 21:43:56 | 只看该作者
纯粹凑热闹
36#
发表于 2009-9-11 21:39:20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胡明刚 于 2009-9-10 15:24 发表
许多人在张的脸上油抹了一下,我也在张的脸上油抹了三下。


人家算不算油抹尚不好说,好歹人家是看完这本书写了这些字,老师,您连看的时间都没有,就学孔先生乙己三抹张老奶奶了?
35#
发表于 2009-9-10 15:24:01 | 只看该作者
许多人在张的脸上油抹了一下,我也在张的脸上油抹了三下。
34#
发表于 2009-9-8 19:16:08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胡明刚 于 2009-9-7 11:13 发表
张不是我看的,她是“资产阶级”滴,是“叛徒”,没时间看。
我喜欢看冰心。《一寄小读者》《二寄小读者》我看了八遍了。三寄就不看了。
我喜欢看母性浓郁的女作家作品。


张现在还有“资产阶级”“叛徒”等头衔真新奇!

[ 本帖最后由 安康 于 2009-9-8 19:42 编辑 ]
33#
发表于 2009-9-7 19:00:51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胡明刚 于 2009-9-7 11:13 发表
张不是我看的,她是“资产阶级”滴,是“叛徒”,没时间看。
我喜欢看冰心。《一寄小读者》《二寄小读者》我看了八遍了。三寄就不看了。
我喜欢看母性浓郁的女作家作品。


嗯,晓得嘹,母爱,你很需要。
32#
发表于 2009-9-7 18:59:1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九九九九 于 2009-9-5 01:38 发表
果然
文人
相轻

也让我们读者无法纯粹的欣赏‘文本’,还得艰难的思考一个问题:该站你们那一边?


估无到还有人来翻这张贴……据说对付不喜欢的贴子最好的办法是不回复,让它一点儿声响没有地沉下去。

既然您让它浮起来,貌似立场中肯地扮大人打两边屁股,不禁也让俺“思考”了一下:

1、这儿有文人吗?

2、您能火眼金睛地作“文人相轻”的超凡判断,怎会让别人的意见影响您自己纯粹的,独立的“文本”欣赏观?您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您自己这一边?



还能把字号再放大点么……那么小的字体,实在不够发聋振聩~~
31#
发表于 2009-9-7 11:13:59 | 只看该作者
张不是我看的,她是“资产阶级”滴,是“叛徒”,没时间看。
我喜欢看冰心。《一寄小读者》《二寄小读者》我看了八遍了。三寄就不看了。
我喜欢看母性浓郁的女作家作品。

[ 本帖最后由 胡明刚 于 2009-9-7 11:17 编辑 ]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后司街 ( 浙ICP备05034203号-1 )浙公安网备33010602003735

GMT+8, 2024-5-19 17:08 , Processed in 1.096173 second(s), 2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