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情事(一）

汪秋雨 · 发表于 2006-10-28 20:05:00

文/汪秋雨
   生活就是一张支离破碎的网，也许破碎的网会流失很多快乐和记忆，但是还是会网住一些幸福，也许生活的本质也许就是在得得失失中的彷徨。

   我老婆的照相馆就开在坦头街上，我每次回家的时候就会抱着儿子搬一把椅子坐在店前，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为了生活忙碌的人们的面容，很多时候我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一个安逸的下午就在熏暖的阳光和喧闹的吵闹中过去，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在外飘，所以自己好象是一个游离他们之外的世界人，儿子在我的怀抱里很安静，老婆忙着应付她的生意，偶尔闲了就会坐在我身边，给我讲一些街上人情和世故，很多时候我静静的听，偶尔会报一声微笑，只是那天他讲傻女的爱情的时候，我呆了一下，抱着儿子，长时间的茫然，当我感觉过来的时候，儿子的尿已经淋湿了我的长裤。

   记得那天是坦头赶集的市日，我刚好是探亲的日子，老婆早早的开了门，我抱着儿子坐在店门口晒太阳，临近中午的时候，一前一后，走来一男一女，女的在前，男的在后，女的蓬松着头发，走路的时候一跳一跳，男的长的很高大，黝黑的皮肤，却是一脸的傻笑，他走过的时候，边上的人都远远的躲着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偶尔会说一句：说什么说，坐牢的就是我，怎么拉，我又出来了哈哈，前面的女的偶尔会去跳到边上的摊位上抢一些吃的东西如果跑走，男的会马上过去付钱和说着道歉的话，男的没有去骂女的，只是一直跟在她的后头，爱怜的注视着那个女人，继续微笑着行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婆已经站在我身边，她跟我说你想听他们之间的故事么？没等我的回答，我老婆继续说，有时候想他们真的幸福，男的很爱这个傻女，从来不打她也不骂，每天都这么跟在她后面，他怕她会被人欺负或者走丢，而女人也曾经是东乡漂亮的女人一，自被轮*后就疯了，疯了以后一直躲在无人的角落，怕见人怕见光，自从她嫁个这个男人以后，疯劲好了很多，不怎么怕人了，高兴的时候就这样跳啊跳，抢一些东西吃，我老婆说着说着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

   后来才知道傻女和男的完本是二个世界的人，也许不发生那么一些戏剧性的事情，我想，他们这辈子可能不会在一起，生活也会划向另外二个不同的方向，我一直觉的有些时候生活是冥冥中注定的，而人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就象哭泣，当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情感的时候，我们只能哭泣。

   傻女以前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秀丽的她没走过那个黑色七月，由于家境不是很好，她放弃了继续复读，进了一家东乡的坐垫厂，开始了攒钱补贴家用的生活，那年她19岁，19岁多么美好的年龄，她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象一朵亭亭玉立的芙蓉，多么骄傲，虽然生活有些艰苦，但是我们可以想象，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过长长的乡间小路，一路上哼着轻快的小曲，也许边遐想着一些粉色的梦想，我想那个时候她是最快乐的。

   因为美丽，注定会被注目，听我老婆说，在她工作的厂里，很多人都疯狂的追她，很多人因为她的到来，变的整日梦游一般，而她却拒绝了所有的追求的男子，也许是因为高傲，也许她有着更高的梦想，那段时间因为厂里在赶外销，那段日子她很早就起来去上班，到很晚的时候才回家，回家要路过一段很长的弄堂，而那个弄堂却没有路灯。就象电影里放映的一样，大家都可以想象的到，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那朵美丽的花就这么过早的凋零了，后来有人说是十二个男人，有人说是八个男子，后来抓了一些人，也劳改和判了一些人，不可改变的是这个曾经美丽的女子自那个晚上就疯了。

   我老婆说，那次以后，偶尔会在街的角落里看到她，一个人蓬松着头发，目光呆滞的坐在，远远的躲避行人，所有善良人的总是不住的叹气，这个女人的命运就这么完了。关于那个男的背景我老婆讲的时候也比较模糊，印象中那个男的是个木纳的人，也比较胆小，就是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那种，那一年由于一些经济的纠纷，他们一家和隔壁邻居打起群架，他的父母都被打的住进医院，房子也被敲的破碎.

   我不知道懦弱的他是怎么面对那场武斗，他是不是也在那场战斗中受伤，我们知道的是他在后来做了一件曾经惊动整个东乡的事情，有一天绑架了邻居九岁的女儿，拉到一座三层楼的屋顶上，听说那天整个街道的人都来看热闹了，他绷着脸，不理下面警察的警告，做着要把那小女孩往下面丢的模样，下面的人说，看起来这么懦弱的人怎么也会这么疯狂，后来他做了一件更疯狂的事情，他脱下自己的裤子，把下面那根往九岁小女孩的嘴里塞.

   那次事件后，他因为猥亵和绑架幼女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五年后出来以后，在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懦弱的标签，他学会了大摇大摆的走路，面对别人的指点，他就走上前去说，说什么说，我就是坐牢的xxx，怎么着，你能拿我怎么着？街民们说五年的牢狱让一个懦弱的人变成了一个地痞。

      我老婆也记不清他和傻女是怎么相遇的，只是，他遇见她以后，就回家跟他父亲说，他要讨傻女找老婆，他全家都反对，但是他还是坚持下来，自己上门去了傻女的家，上门就叫老丈人，也许是惊恐，也许也希望自己的傻女有个归宿，傻女的家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我老婆说，结婚那天，又成了惊动东乡的事情，听说傻女上婚车的时候笑了，那是她疯了多年以后第一次笑.

   我老婆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直频繁的用幸福和宠字，女人总是希望有人宠和幸福，爱情也没有几个能做到那个男人一样，不管世界如何的变迁，一直会不离不弃，现实的生活总是充满诱惑和无奈，很多时候都会让我们迷失。

      在前几天，听我老婆说，那个傻女怀孕了，男的更宠那个傻女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29 10:45:23编辑过]

[ 本帖最后由汪秋雨于 2007-11-24 11:59 编辑 ]

华顶归云 · 发表于 2006-10-29 03:35:00

一个萝卜一个坑。信然。

jimmy_z · 发表于 2006-10-29 08:31:00

喜欢听楼主讲故事!

crh932 · 发表于 2006-10-30 03:05:00

不错的故事

鹿加内特 · 发表于 2006-10-30 04:51:00

不管这人以前做过什么,现在还是活得闪光有生气的.

后门山 · 发表于 2006-10-30 05:42:00

同情这对夫妻的，希望以后能一帆风顺

tianmeng · 发表于 2006-10-30 20:32:00

这个男的我知道,记得他出事的那年我刚好在坦头工作,那天的事情确实是惊动了整个东乡.虽然不是很清楚他的事情,但对些事仍是记忆深刻.听了楼主的介绍,竟然是这么回事.真是令人叹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30 12:36:29编辑过]

tianmeng · 发表于 2006-10-30 20:35:00

真想认识楼主.似曾相识而又有点迷糊/.

汪秋雨 · 发表于 2006-10-30 21:57:00

楼上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这个故事我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老婆偶尔讲起，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些，我根据记忆写成上面的文字，我写好给我老婆看，我老婆说我写的不好。人最难捉摸的是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褚留香 · 发表于 2006-10-30 22:04: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汪秋雨在2006-10-30 13:57:00的发言： 楼上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这个故事我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老婆偶尔讲起，断断续续的讲了一些，我根据记忆写成上面的文字，我写好给我老婆看，我老婆说我写的不好。人最难捉摸的是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div>同感，我们家领导说我的文章是狗屁不通，搞得积极性都没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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