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

小语

看到论坛中那么多高手    有点慌兮兮
    躲门口踟蹰时日渐长     终还是鼓起勇气掀开门帘，      不管炽烈的阳光也好，和煦的春风也罢        拙作愿开“抛砖引玉”之先     ：）     

遇 见

    初冬的午后，小城。
    咖啡厅内，含默坐一隅，手指轻轻翻动着菜单，目光在一列列芳香、精致的花茶名字上流连。
    “小姐，请问来点什么？”服务员声音温婉。
    “先来一壶玫瑰花茶吧！”含微微一笑，略略抬了抬头，目光飘向了窗外。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城市街头的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人群，如一股股细流从大厦、车里、从街头巷尾涌来，又匆匆擦肩而过，涌向小城的不同角落。
   “听见  冬天的离开 /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耳畔，低低飘来了燕姿的《遇见》。
    轻柔的音乐在阳光下仿佛精灵一般，轻轻飞舞，带着一股甜腻的忧伤扑面而来，逃也逃不掉。
    含有些恍惚。
   

  



                                       （一）

    一直以来，含以为自己的日子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
    那天清晨，如果不是睡的忘记了时间，如果不是下着雨，如果不是忘带了伞，如果……如果排出其中一个假设，他们就不会遇见，也许，他们将永远是写字楼中匆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牵引到一起，含偶尔也会这样想想。
    许是昨夜喝酒的缘故，那天清晨，被刺耳的闹钟惊醒时，含的头还是晕晕沉沉。
    不乐意地从被窝中伸出手，摸索着按掉闹钟的按钮，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含恍惚又回到了推杯换盏的席间，耳畔一片觥筹交错声。迷蒙中，脑子忽然电光火石般地闪现出今天上班的事，顿时惊的一声冷汗。
    此时，时针已指向8点。
    心中自知不妙，含一骨碌披衣起床，洗漱、梳头，匆匆拎上提包就冲出房门。
    出了家门才发现空中还飘着蒙蒙细雨，虽说不大，但不多时，发丝上便尽是湿湿的水汽了。地上是一滩又一滩的水迹，看来昨夜是下过一场大雨。这样的天气没来由地让人恼，含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前，样子颇为狼狈。
    街上的车看来也受天气影响，稀稀拉拉的。好不容易看见了有辆车远远地从路的尽头疾驰而来，却也是携裹着阴冷的风一路呼啸而过，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算了，到单位也才几站路，走吧。含心里泛起一股无奈。
   “嘟——嘟嘟。”
    身旁有车在揿喇叭，颇有节奏地一停一顿，含停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大众”如一头鲸，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潜伏”在了她身边。正发愣，窗子摇下，露出一张似笑非笑，却满是真诚的脸：
    “若含——”
    含有些尴尬，眼前的这张脸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只好礼貌地笑笑表示歉意：
   “你是——”
   “先上来吧！”不容置疑的口气。
    含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含有些奇怪，自己竟莫名其妙地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信任。他的笑，很温暖，仿佛冬日里的一道阳光，从眼底深处满满地溢出来，使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莫笙。”他笑着看了她一眼，像是自我介绍，“16楼的。”
         同一幢大楼上班的？！含恍然。
    这座精英聚集的写字楼里，她对他其貌不扬的他印象不深，许是走出电梯间的时候打过照面吧？含忖度。他给人的感觉一如他的座驾““大众”，既不锐气逼人，也不奢华地另人望而生畏。
想到这，她嫣然一笑，他也憨厚地朝她笑笑。
       仿佛很自然地，他们聊了起来。她知道了他的爱好，他知道了她的地址。
       很快，单位到了，他细心地帮她抱起资料，摁亮了“16”、“18”两个数字。
   “叮！”16楼到了。他走出了门，在电梯即将关门的一刹，含看见他转过身，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



        签到、上班、午饭、下班。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下班时，含快步迈出大楼，却一眼瞥见了在门口踌躇的他。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忽然他看到她了：眼睛一亮，嘴角高高地扬起。
        含坐上了他的车。
        不久，他成了含的专职司机。
慢慢地，临下班或者加班饿了时，就有同事打趣：“含，你的‘大众男’呢？”“快叫他送点心过来哪！”
        含闻言总是一撅嘴角，佯装生气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的，掩盖不住的幸福。






                                         （二）

    这个冬天依旧寒冷。
    周末，含蜷在自己的小窝里，抱着热水袋发呆晃悠，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时间的富翁，奢侈地浪费着大把大把的时间。
    闲时，含常常会泡一杯珍珠奶茶，暖暖地捧在手心里，慢慢地啜着。
    其实含心里清楚，与其说喜欢珍珠奶茶，不如说更喜欢奶茶捧在手心的感觉。
    一次，他来看她，意外发现她有点发烧了，便佯装着发火要带她去医院。
    “我要喝奶茶。”她迷糊着说。
    他不依，她便佯装着生气，看着她眯缝着眼，却如孩童般地呓语，不禁好笑：“这个丫头！”
    他把冲好的奶茶端到她面前，她捧起，斜斜靠在他肩头，嘴里蹦出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我是你的什么啊？”
    蓦地，他想起了电视上的那则广告了。先前干练的女子竟也有如此娇憨的时候，他不由地叹：恋爱中的女子！
      “丫头，你是我的优乐美。”他抚抚她的额头，
      “啊？原来我只是奶茶啊？”她玩兴不减。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
    两人忍不住地笑成一团……
    含轻啜了一口眼前的花茶，心口暖暖的，忽然觉得那些日子真美好。
    暖暖地捧在手心的感觉，大抵就是爱情的感觉吧……

   
     



                                        （三）

    如果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自己白发苍苍，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闲时，含常常翻开叶芝的那首《当你老了》，一遍一遍地看，总也看不够。
    “当你老了/ 头白了，睡意昏沉 /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有时候，就这样翻着书籍，闻着淡淡的墨香，就这样默默地，默默地，在思绪的河中沉沦……
    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河边浣衣女子的歌声穿越千年，飘渺却清晰……
        含常常陷入遐思。
    有时候，欢喜一个人也许真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无关财富、无关身份、或许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可是有一天，当你蓦然回首，忽然意识到纯粹的感觉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了，脑中迷蒙的思绪象被一双巨手撕开了一般，露出了粗糙的毛边。
    眼前，香薰蜡烛依然缓缓地舔着透明的茶壶底，服务员轻盈地往来各雅座间添水。
    含觉得茶的味道有点淡了。





                                         （四）

    当又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含恍然发觉他的问候似乎少了，他也忙了许多。渐渐地，含觉得自己的心也似进入了冬季，在一点点地老去，摇摇欲坠。
    “我不适合你——”一天，他告诉她。
    “走好，记得把门带上。”她抬头。
     ……
     ……
     ……
    无言的沉默。
    “咔嚓”。
    含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底也发出这么一声脆响。
    含深深把自己陷在大大的沙发里。
    一连两个星期，含仿佛人间蒸发了，他联系不上她，朋友们也找不到她。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含觉得这个冬天空前地寒冷。
    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是对的。你的任性、你的刁蛮、甚至无理取闹，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切他都可以包容，只因为一个字——“爱。”
    因为爱，所以包容；因为爱，所以宽厚，所以博大……
        一如眼前的花茶，初始都是氤氲着花香，但随着时间的加入，花香便慢慢淡了。同样的花茶，同样的自己，同样的小毛病，在他的眼里，现在都是一个厌烦的理由了。
    不爱，便是不爱了，没有理由，也毋须问理由，一如爱不需要理由一样。不爱了，你笑是错的，哭是错的，也许可能连大声地呼吸都是错的了……
        她不再是他的解语花，不再是他手心里的朱砂痣了。
    那末，远远地离开吧。
    也许，自己不过刚好在恰当的时间里“遇见”他而已。
    他，不过是她的“过客”。







                                           （五）

    半年之后，他在写字楼里重新见到了她，恍如隔世。
    她依旧笑容灿烂，依旧脚步轻盈，似乎比以前更明艳了，但眼底却是深深的、抹不去的沧桑。
    他明白，她已不是先前的她了。
    含也明白，自己也已经不是先前的自己了。
    曾经的她，心中低低地开出一朵花，低到尘埃里，纯到毫无杂质。可是现在，自己心中缤纷一季的花瓣早已枯萎落地，零落成泥。
    时间如一把钝刀，含的心在一阵阵钝痛中麻木了。
    偶有一日，和朋友相约K歌，听见一朋友唱《遇见》。熟悉的旋律响起，一大堆人中的含神情蓦然萧索。
    低头，摆弄掌心的手机。
    迷离的灯光下，有人瞥见含手机的一角屏幕上，有雨大颗地滴落。



[ 本帖最后由 小语 于 2010-3-6 08:52 编辑 ]

佳家递

家在天台

好好好好文采呀

褚留香

砖头好重，砸到脚了

黄金甲

这种短文N年前很流行

怀念

小语

闲云散人

喜欢叶芝《当你老了》诗中的情调。

abracadabra

欢迎欢迎。温柔恬淡，自是一种格调。

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