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风诗文集(连载) 曹笑佛 郑鸣谦 编校

郑鸣谦

      
      经历三年收集整理的《曹天风诗文集》（60万字）将于下月出版。本书收录了曹先生毕生所有著作，除文言诗〈水平集〉外，其余大半诗文属首次披露。从中我们可见看出，曹先生不仅为20世纪的大诗人，而且也是杰出的思想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为方便街民阅读，今先连载部分内容。

全集目录如下：

目  录

前言

第一辑 水平集  （文言诗）

曹天风其人其事其诗（代序）
自序
卷一 七言绝句
卷二 五言绝句
卷三 七言律
卷四 五言律
校后赘语
名家评语

佚诗汇辑

   1、七言绝句

   2、五言绝句

   3、七言律

   4、五言律

   4、自度词

摘句图
《诗论》残稿


第二辑  灵焰集 （新诗）
   
对于新诗写法的意见（代序）…………………………


第三辑   牧狼庵偶语
牧狼庵偶语……………………………………………
牧狼庵偶语拾遗………………………………………
天疯阁坠语……………………………………………

第四辑 文薮

伤心惨绝的呼声…………………………………………
敌我的经济攻守战………………………………………
党与政治进攻……………………………………………
转换期中抗战主要问题…………………………………
纪念“首都省会沦陷”一周年…………………………
世界上无可亡之国只有待亡之民………………………
和平能争取不能祈求更不能赐予………………………
如何展开三民主义青年团的伟大前途…………………
究如何实施攻势政治？…………………………………
一周短评…………………………………………………
少年人！你到底怕什么？………………………………
民众动员能否随抗战踏入新阶段？……………………
一座大坟山………………………………………………
国际新局势的剖视……………………………………
如何贯彻国民精神总动员？…………………………
欢迎和平与正义阵线上的战士………………………
党争会永远消灭吗？…………………………………
救救我们的主人翁……………………………………
世界主义和太阳系主义宇宙主义……………………
力的世界中力的表现…………………………………
天台中学（民国）卅年同学录序……………………
回忆周总理1939年绍兴之行…………………………
知音死了未焚诗………………………………………
答诸大老问健康长寿之道……………………………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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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鸣谦

第三辑    牧狼庵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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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牧狼庵偶语》曾于1949年1月在上海刊行，今仅存一本，故重版之。另，绍兴《战旗》杂志在1939-1940年间发表作者《牧狼庵偶语》8篇，凡119则，又《新力》杂志载有作者《众是独非——汲瀑煮虹斋谈屑》、《非玄非偈》二文，内容多与《偶语》同属，凡162则，今删汰重复，编入《拾遗》。

1 假使地心失去了吸力，世间该无堕落这一现象吧！
2 大炮是好战份子的维他命，真理是青年学子的维他命。
3 壮年时代的马，不过载着人；老年时代的马，人以外，无端又加上车！
4 屈膝而反觉得荣幸的，惟有两个场合：第一在年轻的爱人前，第二在公理前。
5 狲猿喜戴着有形的假面具，其子孙力求改良，便戴着无形的假面具。
6  白云常梦，月常醒，惟青山则乍梦乍醒，乍醒乍梦。
7  世界上最会说谎的，要推毛锥为第一，他历来所供状的，没有一件全合于事实。
8  有些人，仅有价格而无价值，有些人却有价值而无价格。
9  黎明的呐喊者，是好事之征；黄昏的礼赞者是长寿之相。
10        把自己的国旗踏在脚下的爱国者，比把别人的国旗踏在脚下的爱国者还高傲百倍。
11  过去的回忆，梦入乌托邦一般的；现在的行动，演滑稽剧一般的；未来的憧憬，戴有色眼镜去望大海洋一般的。
12  看长虹如挂壮士剑，看瀑布如撞方外钟，看梅花如摄山妻影，看落日如对病客面，看丹枫如见故人心。
13  论理学法则的引用，只在于他人的说话不合论理时，伦理学法则的引用，只在于他人的行为不合伦理时。
14  有无功之功，有无名之名。假使我一朝成功时，我能使功狗无功；假使我一朝成名时，我将使名士无名了。
15        植树为砍，养才为杀。
16  我钟情那二重任务的轮值者：特权阶级的病魔，平民的看护妇。
17  不甘向命远献降书的，命运仍无法征服他管制他，惟对于弱者，精神上先解除武装的弱者，命运乃发出无上命令，故命运是最低能最胆怯的暴君。
18  我不愿听哭声，但是不得不听，我愿听笑声，但是不敢听。哭声引起我的同情，笑声引起我的战栗。
19  广大同主义是人类精神的抗老素，地球益老大，人类益少年。
20  麻醉剂发明家可以神一般供奉和膜拜，因为他是痛苦人类的大救星，另一种精神麻醉剂的发明家则反是，因为他对人类痛苦采保留态度，有时且为幸福阶层作义务的辩护士。
21  口，有时宁可出超勿入超；有时宁可入超勿出超。
22        太胆怯的人，赠给他一副镜筒，从这镜筒中看出，狮子也似叭儿狗；欠热情的人，赠给他另一副镜筒，从这镜筒中看出，蜜蜂便似小天使。
23  凡不愿勾留而不得不勾留的地方，就是牢狱；凡有意飞跃而又不敢遽飞跃的人们，都是囚徒！
24  远离平民窟，便没有神龛，没有新乐土。
25  荣誉心使人有所为，亦使人有所不为，假使没有荣誉心，人原是两足的动物。
26        在革命的过程中，阅历深且久的，总会对于自己的耳目，提出不信任案来。
27  远梦可以当游，醉心可以当酒，长啸可以当笛，看雁可以当书空，自焚香可以当佞佛。
27        无空间的国，无时间的人，只配组成一虚无党。而不站在时空交点上的党，简直比虚无党还虚无！
29  昨日有客人来警告我，名叫做错误；今日有客人来警告我，名叫做过失；明日倘再有客人来警告我，或许名叫做罪恶吧！
30        蝇，常常作壁虎的战利品；羊，常常作饿狼的战利品；人，常常作上帝的战利品。
31  凭开矿的方法，将金属采集自地球，又凭打仗的方法，将金属散布还地球，如此，地球的矿苗自不至有枯竭危险。
32        质加上空间，便是位置力；力加上时间，便是演化因。
33  人们都有所崇拜，但拜黄金不如拜石头，拜枪杆不如拜毛锥，拜土偶木象不如拜水拜火，拜达官贵人不如拜狗拜牛，拜祖宗不如拜子孙，拜盖世英雄不如拜未渡河的小卒，拜无恩怨的美人不如拜家里的黄脸婆。
34        党人的黄金律，在教士黄金律和屠夫黄金律之间。
35  在贫病交迫的国家，死亡率增加，是不幸中的大幸；生殖率增加，是幸中的大不幸。
36  到处是无形十字军，不以武器对武器，便以偶像对偶像。
37        这现实世界，只有缺憾，没有完全，倘使已达到完全，那么改良进步都不可能了，理想家非自杀不可了！故缺憾的世界，正是近完全的世界，我们不怕缺憾，只怕完全，只怕已达到完全。
38  不分黑白的，其人未必是色盲；指鹿为马的，其人未必有错觉；说二五等于九的，其人未必不习过数学。
39  教师把自己做模型，来陶铸儿童，即成功亦何足矜式！
40        真党人性格，情操占百分的九十五。
41  不敢向长官说一个不字的，是奴才。不许僚属或群众说一个不字的，是独夫。奴才为独夫抬棺，独夫命奴才殉葬。
42  伟大的继承人，不继承既得权利，只继承未完成的神圣使命和事业。
43        失去了痛觉的，非刑不能使屈服；失去了记忆的，往事不能使反省。
44  抱阙疑态度，一切文字皆可废，告率尔操觚的人们，与其多用“！”符号，何如多用“？”符号呢，与其多用“？”符号，何如多用“……”符号呢？
45  拿破仑的字典中，有时亦发现“难”的一字；希特勒字典中，有时亦发现“不可能”的一字。”
46  巫卜星相，都是有远见而无近虑的预言家。他们善推测将来，但不能肯定现在，他们所用的工具，好像一架不正确的望远镜，而不是目前所必需的有效的显微镜。
47        有童心的，不老；有暮气的，早夭。
48        文字武器货币等，都可能成为违禁品，不过此种违禁品，无论如何，不能同时使成为天下太平的有效保证品。
49  要使五洲无昏晓，除非地球不自转；要使世态不炎凉，除非地球不绕日进行；要使时间倒轮回，去来今往不交替，便叫地球永远处入定状态也不济事的啊！
50  高等吃人动物，如再能雄辩，则吃人将更多，将更不流血，所以我希望高等动物，不兼有吃人和雄辩的两种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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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鸣谦

51  线装书也曾遭几度的厄运，但当洋装的书好运轮过了的时候，线装书的好运又要轮到了。
52  各种人群，各种乌托邦，各种乌托邦文宪，等到乌托邦文宪随乌托邦陆沉了，乌托邦者也涅槃了，另一种乐园般的非乌托邦也许会出现。
53  真理被偏见与暴力掩埋了，果要发现它，便须先做发掘的工作。
54        别强调面包问题，实际上只有稀饭问题，不！只有菜根树皮问题，不！只有观音土问题。只要菜根树皮不尽，观音土不灭，中国人口亦不绝，这可证明我们再生力的伟大，较动植物也无愧色了！
55  才隔着一层玻璃片啦，窗内外的温度，便大不同了，隔绝不是差异之母吗？
56  神化超人化了你祖先，再推论下去，就难免野兽化了你的后裔。
57  权力、黄金、美人、三位一体地，有软化一切的功能，世间不被软化的，除反机会主义的左硬派外，怕只有机器人吧。
58  自由常常预约着，像典狱吏对于囚徒。
59        没有民主主义者，这世纪等于无青年世纪，没有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这世纪等于无儿童世纪。
60  患得患失的政治家，他的政治生命，一方面在延长，一方面又在缩短。
61  便小岛也会梦想着：海水涸了，就可以成拔地的奇峰。
62  宇宙中原没有黑暗，所谓黑暗者，不过是光明离去后的空虚位置。
63  各自珍重吧！在人生路上，随处可相逢，随时可永诀。
64        救世主无待他求，真理教大众教的倡导者便是救世主。
65  蜜蜂不忘记采花，更不忘记为大家造蜜，所以过着甜蜜生活也无妨。
66  多数人赞成，权认作公理，少数人抗议，未必是偏见。公理或偏见，除用会场上的举手法外，还有别的更科学方法来考验吗？
67  古代的刺客，常刺在朝的达官贵人，现代的刺客，常刺手无寸铁的在野派，单就对象选择和任务执行的便利说，刺客已有可惊人的进步了！
68        统计，社会的寒暑表，历史的睛雨表。
69  两星球相遇，常发出异样的光彩，此毁灭过程即创造过程也，两爱人或异端相遇亦然。
70  商品掺假的行为渐次被模仿，甚至知识艺术道德等，一切有掺假的可能，无远见的太以公道待人的，便容易给它以过高的评价。
71        你未必是你的知已。
72  人生，其犹空气乎？看来似空，然而非真空，只是在虚无飘渺之间。
73  至慈善者，无慈善家名，名慈善家每兼布施被布施的二重身份；至道德者无道德家名，名道德家常有虐杀反虐杀的矛盾行为。
74        文明是反自然状态，文明人却欲地球返自然状态。
75  不能作东亚的鲛人，便作新世纪的歌童也罢。
76        艺术品的价值，一经货币来计算，便减却大半了，艺术家的身份亦然。
77  任何事物，都须预防本身的变质，变质的美酒不如水，变质的常人不如鬼，变质的民主政治不如专制，变质的革命党不如反动集团。
78        良知如萤火，社会良知如太阳，良知初仅能判别小是非，必通过社会良知而后能判别大是非，故于旧教条“致良知”外，应更进一步，“致社会良知”！
79  于人群毫无贡献的，其机体不如肥料，因为肥料对另一种生物犹有补助营养的功能。
80  或许有一天，被榨取的动物，发生了物的自觉后，也会向自私的人类提出抗议来，非大家承认它的生存权不可了。
81        有暮气的，把这地球当作大坟山，有朝气的，把这地球看作大摇篮。
82  能入还要能出，能出必先能入。入乎阶级，出乎阶级，入乎宗派，出乎宗派，入乎宇宙，出乎宇宙，一出入而识力超人了。
83        黄金世界，纸钱世界，果不同空间和时间？  
84  在不合理体制下，优败而劣胜，将引起社会反淘汰作用，这叫做达尔文法则的否定。
85        在自给自足的社会，有的饥欲死，有的饱欲死，已足叹观止矣；谁知在生产过剩的社会，也有饥欲死的，在消费过少的社会，也有饱欲死的。
86  宗教家的符咒，哲学家的公式，革命家的口号，构成了大众催眠术的全部。
87  渺小向伟大表示着——骄傲；伟大向渺小表示着——谦虚。
88         打破奴制，必须大无畏精神千百倍于打破帝制。
89  人类莫不怕害虫，但由害虫的眼光看来，人类是害虫之尤者，该可怕到怎样的程度呢？
90  落在报纸上的，多时泪；落在铁窗下的，多忏泪；落在女儿书上的，多痴泪；落在手榴弹上的，多愤泪；落在中山装上的，多愧泪。
91  我心的面积，超过于乌托邦的面积；我心的重量，超过于地球加星球的重量。
92        莫轻易唯唯否否，因为一句话的肯定或否定，关系那真理的大问题。
93  种族本质上原无差异，不过进化曲线不同，故野蛮人文明人，轮流着做，有何种定命？
94  谁不愿达到真善美的最高峰，只是被生活水平线阻隔着，纵努力向上也徒然，好像水平线下的游鱼，向空中作飞跃的尝试一样。
95        初恋是小诗，结婚是骈文，同居后便是八股。
96  匪是官的副产品，官是匪的策反工作者。有匪有官，无官无匪，是必然因果。非匪即官，非官即匪，是选择途径。倘能忽匪忽官，亦官亦匪，人情和王道都有。最无出路的是那不匪不官的一群人，不曰无用，便是该死！
97  没有善境学，只有善种学，断不能使人类突变。
98  大错铸不尽，铁铸错还不是最大的，不信，且看未来银铸错，金铸错。大家惩前毖后应反对铸错的专利权，并不容情地摧毁天下的一切铜型银型和金型，免再为五大洲铸空前大错。
99         野狐和雄师，直如异党，杜鹃和黄莺，不可同群。
100  生物的进化，是不能躐等的，有了人然后有超人。如今名实相符的标准人何在？故标准人运动的展开较之超人运动，为更合时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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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鸣谦

101         大袭击的时代到来，铜盔和马甲，将成为家常便衣的一部份。
102  革命便是反动，反动便是革命——让一切政治责任平分着，反动派应负革命责任，革命党应负反动责任。
103  当第一个字第一个钱将创制成功时，预言家似的老鸦，早已祸哉祸哉，在人们头上叫了。
104  非命运共同体，分化力常超过于协力。
105  有可与言而未与言者，同志也，友好也，父母妻子也；有未可与言而与言者，仆夫也，老农也，江湖卖艺人也。
106  被无形的绳索缢死的，便视此绳索如无物，且常以被缢死的乐趣，向旁人暗示或宣传。
107  武断的说：主义多是不澈底主义。社会主义者说改良派不澈底，无政府党说社会主义者不澈底，极端虚无主义者说无政府党不澈底，以寂灭为目的的佛教徒又说虚无主义者不澈底，究竟谁澈底谁不澈底？澈底不澈底，难道是种类的不同？抑仅是程度的差异？
108  不自由之国，无自由人；有之是那不怕失去自由的人。
109         明日是平等的世纪，我们除讴歌自由世纪外，还须以更勇猛的态度来迎接平等世纪，除期待自由国际外，还须以更主动地位创立平等国际，因为平等国际是平等世纪的催生婆和保姆。
110  造物主于食物中装入两种成分，除维他命外，还有“害他命”。意欲使享口福的人们，吊胆提心。
111  成群的是千万只羊，压队的却是三两只狼，兽国中奇怪的编制。
112         能言工具与不能言工具，斗争于无形；能言工具与能言工具，斗争最普泛而惨烈，今后，不能乞灵于科学的万能，使纯粹不能言工具与不能言工具的斗争，代之而起，那惟有转拨历史的契机，把斗争立即转换方向，使由工具对工具到工具对非工具的最后一次的斗争。
113  宁可将无价的头颅暂交与理发师，别要把整个的灵魂遽赠与卖花女。
114  说话格言化公式化，可惜行为却否定此格言此公式。
115         水欲玩世，太阳和火，偏逼她出世；云欲出世，冷气和风，偏逼她入世。人间天上，难道都没有自由吗？
116         回声来自别一阶层别一国家，比来自星球还要远。
117         未必受欢迎的，是死商品外的廉价，是另一市场的人的倾销。
118         王侯将相的种子，几欲绝了，然而读书种子不会绝；读书种子便欲绝了，然而革命的种子不会绝。
119  失去良知，就是失去了黎明。
120  人生争最光荣的一页，此一页，日记中不可无，现代史中亦不可无。
121  爱神的花押只怕是伪造；死神的指印也不易求得。
122  如不以微生虫的剿灭为职志，防腐工作团，不如早自动解散吧，免得微生虫的联合抗议或反袭击啊！
123  自然法院，对动植间侵权行为，常予以不起诉处分。
124  食肉者多，佞佛者亦多；杀人声多，诵经声亦多。
125  奇古文，堪下酒；佳趣文，可废餐；深邃文，宜引睡。
126  在新复仇主义的支配下，血债泪债汗债，都要总清算。故人与上帝似可共戴天，与众生物似可共戴天，惟人与人偏不共戴天！
127  犯罪动机和反动观念的测验器，急待发明，因为那是完成脑的控制的先决条件。
128  至上艺术，不在欣赏美，而在欣赏群美。
129  日历有最后的一页，光阴有最后的一寸，对过去追悼是徒然的；如以月历代日历，余生能占几多页，而于每月终季终撕去时却触目惊心，和撕去无形的肉票一样，这是防止时间浪费提高自我警惕的一个好方法。
130  心淡于秋水，而血热于夏汤，不调和处正是一种调和处。
131  不能争取到口头和文字的抗议权，便只得躲入无声世界，保留着良知的抗议权——可怜弱者的结局。
132  不把梅花供在古铜瓶里，便把菊花供在洋瓷瓶里，岂有此理耶？但我无暇为菊花和梅花哀。
133  机器和武器分工，机器尽量生产，武器尽量消耗。
134  未必为防止病菌计，人间却流行着一种合时而复善意的警告语：快带上口罩！
135  友人比敌人还可怕，自己比友人还可怕。
136         与刽子手谈法治，不如与燧人氏的祖先谈火化。
137  最禁不起清算的：现代人的行为，破落户的财产。
138  道德常有风范，不道德反常有权威。当不道德依然是生存的必要手段时，什么道德律道德家，都将以社会的不“适”者而被淘汰。惟适于小我，不必适于群体，适于现在，不必适于将来，适于占有和支配，不必适于新创造；故适不适问题，不能和优不优问题，当不当问题，相提并论，否则便是助动物人经济人张目了！
139  军缩主张澈底化，非但飞机兵舰受限制，便炮枪弹药，也一律废除，假使国际间惹起新战争，只许以两手为武器，最多插入一点刀挥棒喝的小表演，那时候，以拳术称雄的古民族，不管弱小或弱大，许将飞跃为世界上的列强。
140  一时代有一时代的符咒，一宗派有一宗派的口头禅。
141  罂粟多于稻，我欲无食；柳絮多于棉，我欲无衣；庙堂多于室，我欲无住。
142  仿佛有种形上传真术，学者的最大天职便在为宇宙传真。
143  对于他人的过失，常常用显微镜来观察，故愈觉其大；对于自己的过失，常常用缩影图来表示，故愈觉少小。
144  聚集众哑子而成国，言论的自由，许会被钦赐了。
145  画是印象的诗，诗是想象的画。
146  精神探险两路线，一向大而无外，一向小而无内，然而探险历程无限。世界外无量世界，世界内又无量世界，任你本哥伦布精神，怎样努力新发现，毕竟大犹有外小犹有内，而最终的目标仍渺然，禁得住彷徨而失望吗？
147  历史上最多的御用品，是无名英雄，世界上最大的装饰品是无名英雄墓。
148  药渣犹有余香，煤渣犹有余气。
149  注重理想的宣传家闭着眼说时，相信现实的群众掩着耳走了。
150  可怜的现代，享受是文明的，思想是半开化的，行动是野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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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racadabra

《牧狼庵偶语》乃长者警语，意味深长，顶一下。

一诺千金

呵呵,学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