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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岁月拾遗 ( 中)小说 [打印本页]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03
标题: 岁月拾遗 ( 中)小说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28 09:36 编辑

                     岁月拾遗                             中篇小说     
          薰草儿

    识文断字的美貌少年与目不识丁、漂亮少女,皆由长辈作主,结姻缘。一介书生樊柏石虽因樊妈软硬兼施、也因受“青史留清名”之影响、豆蔻年华、淹没了自己的大好青春、美好爱情失之交臂!八尺男儿竟为指定婚姻折腰。独品苦涩。从不怨天悯地。
   这是毛泽东思想统帅一切、进步思想尝试着冲破传统束缚、却是东风无力、是提倡婚姻自主、却又包办成风。一段纠结的往事,倒使柏石之妹白兰无法忘怀。
    樊妈住集镇中心。初六日,逢集。樊家老妈生日。儿子一家出门在外。媳妇孔雀正月初二回家停留一宿、走了。小女儿白宝来赶集,空手见娘。进门就说,妈!地款让孔雀拿走。有福不享,中意住茅厂80了,病了谁管?孔雀得钱财、人却在外省。你想让谁管?樊妈曾试探白宝,自己日后瘫床了,肯伺服否?白宝数落妈,做娘缺心眼!有5万地款靠手(养老)不要!给孔雀。钞票给谁!谁服侍。白宝认钱不认人。酷似其母。娘种。 倒是樊白兰这个不被樊妈看好的长女,从城里赶来看望妈。不被看好、原因简单,“稻麦爱大、儿囡爱小”。离得远,有疾,樊妈恐远水解不了近渴"。再,空巢女人,头发忖空心。
    樊妈想钞票和儿孙。想钞票正常.不想钞票才不正常。搁从前,白兰不理解,现在、米头吃到位,不同。
    樊家老爸去世得早,那是1968年。千里之遥的单位领导、亲自送来安葬费400元。那时期,不算少了。樊妈花27元买副水泥棺安葬了樊老爸。为自己做了一副松木棺。40几年过去了,刷漆的寿材,早已蛀虫。可见得单边女人,对自己的未来日脚多么在意。花老爸的“百年费”、40元定做的寿财,在当时这几十元能起新屋了。为了自身,樊妈出手大方。一年后,樊妈用余钱起两间。却无力盖楼房。留点为儿娶媳。樊妈倒也懂点法、樊爸的遗产、先自身、其次轮到儿。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06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18 编辑

    白兰10几岁上,樊妈曾闪念,送白兰做童养媳。那年樊老爸还在。白兰知道,送做童养媳、只是妈口头说说。老爸不会答应。14岁那年,老爸不在了,樊妈就真动脑筋想把白兰换成钞票。“十三娘、十四爹”!樊妈可是日思夜想,要从乳臭未干的长女身上算饭钱。供家庭开支。
    幸亏白兰秉承了老爸的喜好。看书。探亲时,樊老爸带回家的长篇:《红旗谱》、《红岩》。当樊老爸端把椅,晒日头看书,白兰羡慕之极,朝阳靠壁瞅着。老爸一起身离开,白兰马上拿起看。在那个时期,白兰根本接触不到这类好书。能触及到它,像得宝一般。
在白兰的印象中,自己最让人看不起了。因穷。但当年大家都穷。可别家大人不阻止孩童们在一起玩,孩子们吵架、一方被打,大人会投诉对方父母,说自己的小孩有理。一般情况下,不会追赶着抽打自家孩子。而樊妈,不这样。似乎厌弃自家孩儿。明明是同伴欺侮白兰,人家恶人先告状。樊妈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将白兰一顿打。一边机关枪般扫射白兰,问白兰还敢不敢跟别家孩子一起玩?你是没爸了。
    爸一死,别人还没怎么着,倒是樊妈把自己子女先当“四类分子”的狗崽子管束了。然后,同样机关枪般扫一通前来投诉的女孩,有完没完?我打自己囡了。你还不歇止?屈辱的白兰,止不住哇哇大哭。处在成长期她,识字、懂理,惜面子。是人家没念书,势利、欺侮她。樊妈刷女儿的面子呀!樊妈目的就是要隔断白兰跟同伴玩耍。白兰不明白?妈为什么要孤立自家的孩子?非把孩子收拾得像呆头鹅不可?孤独的白兰,于是也就变得沉默、自卑。拼命看书了。后来,曾跟自己有过一样心境的贾平凹,在《贾平凹乡下五年》里,也有记叙。他是由于家庭遭遇变故,来自外界的歧视,使他变自卑。而白兰是来自于亲妈的冷漠、打骂与贱视!这种状况仅仅是白兰不能换钞票?打碎了樊妈的钞票梦?白兰终于明白,打从生下她的那一刻,妈就在这个长女身上打主意了。白兰因小说的缘故,敢挣脱樊妈代为设置的囚笼。樊妈还不恨她呀!真的,那时候卖囡现象不足为奇。老话说,“有么嫁囡!没么卖囡!”现在追想起来,利益所为、妈之自私。如慈禧太后与光绪皇那样,两观念对抗、势力抗衡.弱方亡。前者“人为财死”。女儿多是草。后者天下、权力之争,垄断者的残暴。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07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20 编辑

   白兰能触及此类好书?樊老爸也许在潜意识里培养长女的读书兴趣吧!书落在家里。当时,读小学五年级的白兰,《红岩》接近尾声,读到越狱部份,放不下。在课桌屉内偷看。老师忽向白兰提问,“秘密学习是什么意思?白兰答,就是秘密这个人在学习呀!弄得全班学生哄堂大笑。白兰一脸羞愧。
   那时候的好多长篇,《青春之歌》、《踏平东海万顷浪》、《播火记》、《苦菜花》等,可好看啦!传来传去、也都翻烂了。一晃几十年了。近期,热播的《烈火红岩》,穿越时空那么多年,白兰童心不改,仍像当年那样喜欢。
   白兰想要念初中,樊妈是有条件的。要把白兰许配掉,让对方提供书学费。说白兰读了书、识字,也是男方的人。白兰态度明了,自己太小,不肯被系“红头绳”!一次被追打时,白兰向驻村干部诉樊妈一状。说总遭妈打,就因为不肯被包办。那位农技站干部、年轻大学生,从外地分派到这里。在村头碰见樊妈追打孩子、竟出于如此原因,无限同情小姑娘。站在路边苦口婆心劝樊妈,不可以这样打姑娘。还小。你打一下,她接一记,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呀!你不心疼?不是解放前了,不可以包办。
   回家后,樊妈气不打一处来,冲白兰补打一顿、破口大骂,婊子!没人要啊(赖)我家。人没长大,就这么硬!带坏妹俩。还X本事介大,投诉人家。白兰泪流满面。这个时候,不可顶嘴,否则樊妈会扑过来咬臂膀。白兰己被咬过一回。那是夏日穿短袖,樊妈这一咬,大妈们在场看了心疼不已。未敷药,烂了许多日。留下个疤。
   白兰从此断了上初中的念想。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08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25 编辑

   白宝最小,从没挨过打,逢年过节的好吃总给白宝。从没想到过白兰。白兰不计较。后招工进厂有收入,理所当然从白兰身上拿。如此,没进项的白宝就有了对比,鉴别出妈对她好。那时,来赶集,捎带着帮妈洗衣被什么的。如今,樊妈有大笔进项,“肥水不流小囡田”。白宝是人至老!(老道)姜之辣!胃口大。又因两个儿子,这个硕士、那个本科,梯级般的念书、花钱。光凭丈夫这点打工钱,调用起来,捉襟见肘。而樊妈有笔可观进账,不偷偷塞点给她。还不憋气呀?
   唉!白宝就不想想,老妈年事已高,作不了主了呀!况且,柏石体差、缺钱哪!
   有儿有女!好比“三亩稻谷、三亩芋”。饿不着樊妈了。长女有薪水,供妈吃油着绸、有零花。小女务农,住得近。有个头痛脑热、东头不着、西头着。然而,白宝的态度却让樊妈大失所望,按樊妈的说法,白疼了小囡。言外之意,亏了大囡。其实,更亏的则是孔雀。按理说,白兰有哥。“坐儿灶堂”天经地义!樊妈从前一直这么说。雷打不动。儿贵、女贱,界线分明。总说,“嫁出的囡,拨出的水”。娶进门的媳妇是自家的。照此说,樊妈理应善待媳妇嘛!然而樊妈自私。心肠硬!做过什么?就得为此付出代价!说来也稀奇,进入老年的樊妈特识相,自知对儿、媳、有愧,便不指望“养儿防老”了。
   白兰拎着礼品不好意思进村,办私企、制衣。适逢市场疲软,欠着村人的债,怕见着债主催讨。便躲躲闪闪、在小超市门前张望。等候樊妈。超市离樊家还有一段路。这家超市,原先主人是柏石。三间门面,朝街开。过往行人老远就能看见高悬着的‘‘柏石超市’’
   超市生意不错。忽要盘店走人。
商商量量养头猪娘已成为柏石的奢侈。既定的格局是报复式的、凤在上,龙在下。那个清明,给已故樊老爸坟头挂纸捻。一场雨、坟头泥泞一踩便滑倒。刺枝枝蔓蔓、碍眼。孔雀非要争,要柏石当人梯,两脚丫踩其肩、砟刺。她的作法,在村人眼里,叫“雄鸡不啼草鸡啼”。大煞风景。樊妈敢怒不敢言。乾坤颠倒!病就报到!夫妻俩先后患肾、尿道结石。几次手术下来,守店挣来的血汗钱,贴光,倒欠。越是拮据,就越熬筋苦胆,病越缠人。入不敷出。从口里怄出来治病,计划中要起屋。柏石立志“挽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然,过度劳作,体力透支,营养匮乏,体质越差,对孔雀也越依赖。孔雀的女权也达到顶峰。当年唐高宗因体质极差,口头上授权于武则天,让武打理朝政,使得武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顶峰。古今,男权不保。源于体弱多病。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09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23 编辑

   柏石夫妇与水灶合伙外出开浴室。得盘店。盘店易主一事,瞒樊妈。十多年里,樊妈对这眼店,超市是后改的名,付出的心血够多的了。每天清晨,从家走到店敲开店门,着手移摊,三张竹床,六条长凳,搁至门前,摆满货物。以供早客任意挑。然后,回家吃饭。饭后上山拔草药,熬汤给柏石喝。对复发的结石,起消炎镇痛作用。樊妈患有高血压,寻草药时,晕倒。打这以后就不敢再停药。樊妈可怜柏石停药为儿省几个小钱。正当樊妈日益为柏石这眼店累死累活、以此弥补过失时,柏石夫妇正着手盘店走人。当有人说漏了嘴,柏石盘店走人喽。樊妈如当头一棒,不相信儿子会瞒她?确认后,樊妈嚎啕大哭:自己命苦啊!没他爹了,临老80了,想靠儿,指望儿送终,到头来一场空!这时,樊妈忽想起孔雀平时说的话,有点怪。什么鸡窝前搜蚯蚓?早有改行心思了。这可恶的水灶,孔雀信他?吃他哄?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原来是怕她这个老货,事先知道,日夜啼哭,丢孔雀面子,又会哭软柏石心肠,走不脱。樊妈心里或许知道,自己十几年的付出,同早年硬办柏石的婚事比,樊妈自知罪过。只是这一离别!离开娘的视线,儿子会可怜到哪地步?
   事实证明,樊妈的担心绝不多余。
   目不识丁的孔雀、出门在外,仍改不了数落柏石赚不来大钱的习惯。老挂嘴边夸人家水灶怎么行。总说柏石这点不好、那点不是。如回趟家付息,被邻里约搓了一回麻将,输了。返回后,遭孔雀没完没了的数落。水灶帮腔,一唱一和。搁谁受得了。殊不知,柏石偶而搓一回麻雀、其心有多苦?却无人知。老话说,“吃不死、饿不死、气死”。孔雀不懂得自己的恶话给对方的伤害是致命的。更不知害人害己。这是后话。
   孔雀仇夫家。借外出挣钱为由,“恶狗远避”换个心境,是她的本意。
   再说,外出挣钱?谈何易!没本钱,缺本事,钞票飘进家门来?
   白兰纳闷:柏石怎就不声不响依了孔雀?他孝着呢。怎会硬着心肠撇下80老妈?这不是柏石的本意。倒是樊妈懂儿心思,说柏石是被逼无奈。“知儿莫过于娘”。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0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34 编辑

   被逼?白兰一头雾水。白兰对合伙存疑。水灶为人,用村人的说法,此人“鼻头不会落人面桶”。柏石呢?男权受女权主宰。活脱脱的唐高宗再世,他的为人宽厚、仁慈,在此不值一提了。想当年樊老爸总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爱家乡,敬乡人。护妻、爱子。柏石也一样。尽管他文化涵养极高,某些品性秉承了樊老爸。懂礼让、讲论知排辈。不服水灶一介粗人。然连老婆也嫌弃的人,又能得谁尊重?志不同,怎可与之相谋?就在村里,任谁都不看好他们的合作。那么促使柏石能与之合作的基础呢?身高18的柏石,如果不愿走,总不至于把一个大活人架着走啊?怎么说,也有自己主张呀。
   后来,一位女教师跟白兰说的一席话,让白兰顿。女教师60了,近几年,发现老公早有“外遇”。 她曾有沉鱼落雁之貌。当年老公猛追。如今人老珠黄!却不敢在老公面前抖漏其风流韵事。老公拿20万夫妻共有存款,购置街屋,按揭。出租。收租费。她是一百个不乐意。这个年纪,房够住,还买什么房?她明白男人肚里的小九九。老公身体壮实。她已残花败柳!百病缠身。老公巴不得她死。她一死,拥有几套房子,雇个年轻保姆,还能享乐一番。考虑到儿女定居美国。若拌嘴,激怒老公,怕一拳抡下来,自己急火攻心,血管爆裂,一命呼哉!命比钞票值钱。忍。迁就。
   哦,懂了。白兰忽然悟出其中奥妙。
   求生欲望人之本能。在利弊中权衡,在艰难中选择。自身难保了,哪能顾全老妈?再说,儿陪娘、只半世。老公、老婆,左手牵右手、过一生。妈还有两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袄。儿子是西装。这就给柏石提供了走的理由。还有蛰伏在柏石心灵深处、几十年挥之不去的阴霾。使他回天无术,唯有弥补。
   触类旁通。白兰因此打开柏石的心扉,找着他一同瞒老妈的因由。
熊掌和鱼不可同兼!只能舍老妈。护孔雀。为的是给孔雀多一分慰藉,而壮士断臂”。这一刻,忽想起多年前的事。一个清晨,柏石来老房子、抱柴爿。孔雀饲养的母猪,下了一窝崽9头,忙得三天两头烧猪食。一烧一大镬。三天两头抱柴爿。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1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28 编辑

   早年,樊妈手头不紧,见同小队的苦艾嫂、湿松柴卖得便宜,便隔三差五的买进,角楼里柴爿码成小山。阴干后、松柴有松油,烧起来火焰旺。难怪樊妈那么热购松柴。樊妈平日里从不烧柴爿。只是逢年过节、队里蒸年糕必须烧柴爿,过年扼粽、焖粽,才舍得烧。
   大清早,柏石过来抱柴爿,见妈睡楼板地席。两个妹妹各占一张床。姐妹俩不和,母女仨矛盾。天天吵。这个时期,家无宁日。便把樊妈挤楼板睡。此情景令柏石潸然泪下。良久才哽咽着说,妈,大人怎能睡地板呀?事后,樊妈把这件事说于长女听。说柏石的孝心使她感动得哭了。柏兰忍不住说,妈,怪你呀!你自家脾气太坏!不能容忍二妹。却又偏心小妹。现在,她们上山能挑260斤、220斤的柴担、你压不服了啊。你的好榜样,她们照搬了。姐妹俩跟你一样的嘴巴。哥明白着呢。哥回家探亲。家中添了9头小猪。忙不过来。哥家跟你又分灶。哥不想管。况且有孔雀这头母老虎盯住。哥是想管管不了。说得樊妈心酸。如今,柏石要走了。带走了对老妈的深深眷恋。这一走,柏石也是伤心落泪!
   孔雀恨樊家。恨改变她命运的老货。苦守着!终于逮着撇下婆婆、远走高飞的机会。走,快意哪。
   晨钟暮鼓。人生轮回!理应知之。而樊妈怎就没想到呢?若给儿多一分自由,让其婚姻自主。怎会落此结局?
    超市是孔雀堂兄盘去。在超市门前等候的白兰,左顾右盼,不见老妈。问堂嫂,堂嫂说老妈平时都来店里帮忙,过年的几天没来,上午照过面。白兰很惆怅。时间不早了,想赶回城.正焦急时,忽见老妈走来,内心涌起一股温情。老妈拉长女一边说话,目的也是避开要债人。一边告诉她,来过几趟了。白兰望着眼前这张急速衰老、枯瘦的脸,心疼地说,妈,您脸蜡黄!哪儿难受?饭能吃不?樊妈说老样子!看店累着了,帮了半年忙,过年了,点水不漏。孔雀的堂嫂太小气,今年不去帮忙了。还是女儿好,送油、送年货。樊妈一口气说了这些话。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3
    樊妈使劲握了一下白兰的手。带硬茧很显力度的一握,打断白兰的思路。白兰看老妈那依恋的目光,孩童式的温和。是白兰从未见过的。面对老妈的这种眼光,白兰心都碎了。只见老妈摸出一包东西,剥开层层塑料纸,将300元钱塞给白兰。说,白兰,你眼下困难,给你买点吃,养好身体。这些年的苦,娘知道。樊妈同时做着拍胸的动作。白兰一时呆了。记忆里,唯白兰交钱给妈花。几时见过妈拿钱给长女?习惯使然,白兰坚决不要。头摇得拨郎鼓般。见女儿决不收,樊妈就说自己有钱花。年里、正月初头,孔雀回过老家,年里给人家送息。初二、有事来。分两次给了600块。毫不客气接了。年口粮也备下了。说话的同时,樊妈把钱硬塞给白兰。这时的白兰心不在钱上,只觉老妈转弯也太快。活到这个年龄,会有这么大转变?她不相信?这许多年里,老妈从不忍心花孔雀的钱,在帮柏石看店的15年里,孔雀每月5块钱给婆婆零花,都不接。不是嫌少,而是看在儿子熬筋苦胆的份上,实不忍心花他们的钞票。只在逢年过节,交婆婆200块,总算收下。尽管不够花。也不多说什么。但那时,儿可倚靠。如今,人都外出了,坐儿灶堂的念想,猛一下落空。樊妈说孔雀心肠硬!忍心撇下80老人!樊妈慢慢想通了。说,人都走了。给我钞票。不接白不接。白兰竟一时无言。片刻,她想起来,樊妈接下孔雀的200块,正是她生意最低迷的阶段。中断了提供樊妈费用的几个年头。她理解,樊妈早年没卖成她,心里觉亏,零取零花也要补上窟窿。其中还夹杂着另一层意思,让白兰进厂,进厂领薪意味着冷水潭永不干涸、长流水永也勺不完。孔雀就没这么幸运了。想起自己在负债的几年里,有一次,樊妈跌一跤,摔断手骨,仍没忘让白宝跟白兰要钞票。樊妈花长女的钞票,似乎花得心安理得。不忍花儿钞、是太可怜儿。替儿节省,哪怕是一分一厘。粒米成箩啊。随着年复一年、添寿,而儿子体质每况愈下,樊妈赎罪心理与日俱增。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4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39 编辑

    眼前,80岁的老妈拿哥哥的钞票,调过来头给妹花。令人心痛啊。握着树皮般的暧手,白兰手冰凉,心里像倒翻了的五味子。这一瞬间,白兰想起两件事。在招工时,一位队长,投白兰一票,也算有恩于白兰。有一年的腊月,向白兰借10元钱捣年糕。樊妈记着,跟队长要没要回。直到队长去世后,跟队长吃公粮的儿子讨要回来才罢休。白兰曾借给小学老师100元,老师去世时仍欠着30元。人死烟灭,一般人都不会去要了。而樊妈不这么想。在天寒地冻的除夕夜,叫上小女儿,高一脚低一脚地去跟对方要。对方不认账。樊妈唾沫四溅:说你爸向白兰借的100元,给你定媳妇,还欠着30元没还。于是又哭又闹,说自己单边人,要不回钱,坐到正月初一。看还不还?人家怕丢人,给了。这两件事,都是事后告诉白兰。白兰不理解,说老妈太认钱了。过了许多年,白兰亲历了一分钱扳两半用时,才体会到饱汉哪知饿汉饥!樊妈这种做法,看似“娘亲母戚不如钱亲”。实是因对儿有赎罪心理、“田内缺水田外补”为儿减负。
    钞票太诱人了。领惯了樊老爸薪水的樊妈,时时怀旧。品不够按月拿薪的快感。只叹好时光,逝得快。
    如今,破天荒地拿柏石的血汗钱,调过头来送白兰。她心难受。掉转头落下泪。就在这时,樊妈忽然话锋一转,说,白兰,以后我身上,少不了你破费。白兰怔了怔,半晌明白过来,樊妈今天的所有表现,原来,又是冲着今后利益。娘啊,你为什么要如此用心良苦啊?虽在正月里,而樊妈仿佛不久于人世似的,调子总往极乐世界靠。这使白兰想哭。她的眼眶湿湿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整个见面过程,白兰一直体会着老妈这种状况。于是脱口问,妈,你指的是百年事吗?樊妈似没停顿,答是。白兰马上回答,该我出的,到时,多出点就是了。我们姐妹仨分摊,我多她们少。樊妈说,白宝指望不了。稻麦爱大儿女爱小这些年,我白待她了。我怨自己啊。这几个子女中,到我病时,哪一个能端碗粥给我,哪一个连碗粥也懒得端,当娘的心里明白着呢。只是委屈你了,白兰啊。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5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39 编辑

   樊妈的掏心窝话,白兰听了鼻子酸酸、扭转脸又一次落下泪。
   孔雀一家的离开,使樊妈整个儿变了!在白兰面前显得小心翼翼了。使白兰内心骤起变化:可怜老妈!前嫌尽释。说,妈,放心吧!船到桥门自会直
   樊妈蜡样的脸色,并非疾病所致,而是心病。那个一生也挥之不去的心结,也纠葛着白兰。樊妈简略地说,孔雀对付我这个老货了。吞老鼠六个月,老鼠吞蛇六个月了。
    白兰老被纠缠在看不见的迷团里。樊妈当年为何那么“横”!重男轻女!重男!把儿当财物来调配、干预。为续香火,偏又摔孔雀饭碗。(招工)就因樊家有儿有女。“母以子贵”?樊妈当年那么“横”!如今消逝得没了踪影。白兰心里在喊:妈!这是为什么呀?
     樊妈难逃其咎!是她绑定了儿子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祸及各路人马。这一点,樊妈心知肚明。虽没挑明。但从她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已明明白白在告诉白兰,当妈的对子女的内疚与忏悔。
    孔雀与柏石订亲后的第二年,19705月间,面向农村大批招工。军烈属家庭子**先。孔家长子在部队。合条件。招工表格捏在孔爸手里。一村就一名。樊妈得知未过门的媳妇要招工啦。惊慌得如天塌地陷,茶饭不思。只怕孔雀招工后赖婚。柏石说一切顺其自然。让孔雀招工。樊妈就是不同意。逼着白石连夜赶往孔家。对亲家施加压力。说什么孔雀系过红头绳了,是樊家人了。又搬出自己是单边人,要亲家体谅孤儿寡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是的,丧偶后的樊妈,变得尤其脆弱!既走不出人财两失的阴影!又恐未过门的媳妇鸡飞蛋打。那笔订金打了水漂。尽管儿子一再申明,女方招工,甩掉男方,以孔爸的为人,绝不会赖账。樊妈疯了一般,听不进儿子规劝。她庆幸出了钞票,孔雀是用钞票换的,死活不让招工。
      于此同时,樊家长女白兰也在招工名次内,由哥哥柏石张罗,村大小头头碰头会投票时,柏石一支支地分烟。当时竞争激烈。为得多数票,柏石每到一个人前,递烟时,连连叩谢。让大小头儿每吸一支“新安江”、“大前门”,免不了道一声,谢。柏石替妹填表。先大队盖章。后报送公社审批盖章。哥跑腿。妹进厂。柏石17岁就已任大队会计了。这一年刚20。大白兰2岁的柏石,能担当起责任。让妹妹顺利招工进厂。白兰深感哥聪慧。至今,想起这一幕,多亏了哥。白兰自知不及哥哥的脚边毛。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5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41 编辑

    孔爸对柏石的中意,无论从容貌上,还是才干上,孔爸都能从柏石身上、看到自己少男时的影子。孔爸知道柏石17岁就当大队会计了。拍拍女婿的肩膀,赞道,柏石,前途一片光明啊!一年以后,这就使得孔爸放弃亲生女儿唯一一次招工机会的其中一个因素吗?!
    可“叹”天下父母心!手中抓着表格,孔爸为何也会倒向樊妈一边呢。将招工表格转送掉。为什么啊?是吃不消樊妈的耍赖?还是料定孔雀变卦?抑或是为了柏石?据小舅子说,孔雀的爸,思量再三后,沉痛地说,我是村头头,要替人家讲事,孔雀进厂若赖婚!自家事都管不好,还有啥脸面替人家讲事呢。孔爸的大公无私,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充分体现毛泽东时代的精神风貌。当时了不得!被村人称颂一时。
    有被称颂的!就有哭的!被颂的孔爸,内心无限的痛。被剥夺了招工资格的孔雀,痛不欲生。
    满以为,布配布,门当户对。天遂人愿。哪晓得,事隔一年,再起波澜。又一件大事降临。柏石要接班了。
    老天爷眷顾樊家啊。一个家庭,两人招工。天大的喜啊。
    接老爸的班,柏石梦寐以求啊。当年,樊老爸单位干部送安葬费时,柏石就提出要接班。干部定神一瞧,见樊家独苗身长七尺,貌秀神怡,飘然如神仙之童。干部哪见过这等美少年。喜欢得不得了。把15岁的柏石搂怀里。答案是肯定的。只因岁小,工厂不能招童工。等三年吧。柏石没少给老爸单位写信,反映家庭实际困难,要求接班,都杳无音讯。柏石唉声叹气,断了念想。隔一年,哪料,喜从天降。接班一事,一步到位,单位干部突然光临樊家。那时交通不便。事先连封电报都没拍。就直接派人来了。来人就是当年送安葬费的两位干部。这接班来之不易呀!这里面又牵出一个英俊少男的无尽辛酸。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6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43 编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夺人饭碗!毁人前程。柏石寝食难安。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姗姗来迟的喜讯,让人疑是天上掉馅饼。惊喜之余,柏石却泪流满面。
    围绕着柏石接班一事,樊家与孔家都炸了窝,肠子悔青了。尤其是孔雀,旧痛未消,又添新痛。令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头天是她作七作八。看不上樊家柏石。她很现实。她要嫁的人家,须有三层楼。柏石家没有。只有两间矮屋及老屋。仨姑娘。孔雀最反感了。怕“姑娘钉”。今日轮到她,担心这门亲事泡汤。她的恐惧心理如刮鳞般地阵阵作痛。害得她汤水不进,哭肿双眼、躺倒在床。樊妈觉得孔雀太可怜。自觉罪孽。她要为孔雀主持公道。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反对柏石接班。宁肯让老三去。老三即柏石的二妹。这回,小舅子很坚决地站在外甥一边。支持柏石接班。柏石又跑去跟丈人商量。征得双亲同意。双亲是含泪点头。说孔雀性格直裂柴爿。为了樊家而端掉孔雀到嘴的白米饭。他们做爸妈的也对不起孔雀。求柏石不要撇下孔雀不管。孔爸、妈,尚未开口,早已是泪流满面。柏石忍不住,放声痛哭。樊妈孤掌难鸣!也只得同意。只是双方长辈都平添了心病。
    心病,能提前要了人命,能折寿。
    孔爸妈最可敬啦。爱女婿,惺惺相惜!恐女儿赖婚。为不伤柏石那颗善心,狠狠心,舍弃自家女儿前程。走此一步。心已碎。却又难测未来命运。女婿的接班。是喜,却乐极生悲。夺了孔雀铁饭碗。不仅要面对女儿的愤怒!还有村人的心态。这一切,使他英明一世之人,蒙羞。此后几年里,孔爸妈终日郁郁寡欢。同一年里,一个年初,一个年尾,一个刚五十、一个五十不到。双双撒手人寰。患的都是癌。
    年轻时,白兰去外婆家,总惦着孔爸妈的好处。顺便去看望孔爸妈好多回。后,特意就没去过了。如今想起来,有些遗憾。假如当时跟现在一样成熟,买点礼物捎上,略表敬意,对他们也是一种安慰。那该多好。可惜,如今想到己晚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7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44 编辑

    最悔的也许是孔雀。孔妈临终前,不肯咽气。多么想见一眼柏石一家。那时,孔雀跟随柏石在千里之外的厂里做临时工。一连三封加急电报没能唤回女儿来送终。这是后话。

    阳光少男,被阴霾遮蔽。为不伤长辈,说好不变!擦干眼泪,踏上征途。北漂年余后,情性大变,认识到,“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恩克思这一学说。借春节探亲,提出退婚。一个同是接班的江南女孩,有文、又靓。互相了解后,同情、照顾、爱上柏石。劝柏石解除婚约。今后樊妈的赡养问题,靓女能共同担负。那笔订金算了。这可要了樊妈的命!搬来救兵的小舅子也站在柏石一边。樊妈为挽回柏石的心,为维系住这桩婚事,为对得起亲家!手持农药瓶给柏石下跪,以死相胁。儿子哪见过这种场面?慌了神。泪如雨下。孔雀的爸妈也急了。孔雀汤水不进。面对12级风暴,柏石无以招架。他想到那头断肠人咫尺天涯!须忍痛割爱。这里,孔雀遭受巨大打击。绝食。柏石不由得大哭一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悲剧在他身上真实地再现了。面对泪眼婆娑的孔爸妈,又动了恻隐之心。含泪表态,不提退婚一事。也就从这一刻起,注定了柏石的命运儿像娘金打墙、儿像爸苦断肠。他的仁慈和理想,遭受挑战。他太弱小了。只能放弃抗争。放弃自主权,任幸福失之交臂。而且,因柏石对这场婚事的左右摇摆,除樊妈目的明确。该出场时就出场!白兰姐妹们都一边倒。帮哥哥。这样,更加深了孔雀对樊家一帮人的仇恨。樊妈虽在阻止这场婚变上,站孔雀一边。但同反对她招工来比,简直不值一提。樊妈罪孽深重。孔雀绝不买账。与此同时,凤在上,龙在下。于这一刻间,已蕴酿成雏形。
    柏石生在樊家,只因知书达礼的樊爸英年早逝。没了靠山,控欲极強的樊妈,由掌控樊爸转向控儿了。长期受单亲的“优待”和“提醒”。“提醒”像一剂強力催化剂,迫使他少年带老成。无乐。撑起家。这个时期,樊妈常念一句话,“老公饭、吃出汗。儿女饭、吃出泪”。樊爸前头去了!使樊妈对生命无常更添了一分担忧。夹杂着见孙心切等因素,差不多要了儿子半条命。也因此害惨了孔雀。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8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46 编辑

    过了几年,调回家乡。尔后,遭逢下岗。以百货店养家糊口。逢双抢,只见有一青年,手持镰刀弯下腰,割稻码成堆。金灿灿稻穗贴滚筒,脚踏脱粒机,碾出一片“沙沙”声。骄阳似火,烤在青年头上。从凌晨到下午,不歇不吃。这青年就是柏石。他是给孔雀气饱的。天天面对那张拉长的马脸,仇视的眼神。家里几乎日日硝烟弥漫。婆媳之战,常常是一触即发。无宁日。
    那个立夏中午,孔雀提着猪潲桶去老屋喂猪。老屋樊妈一人住着,圈有两栏,樊妈喂养一头肉猪。孔雀喂养的是猪娘。正好同到门前水塘舀水拌猪潲。一见面,活像两头掠食兽。孔雀见婆婆黑着脸,屁股朝她。张口就一句,我淹死你!老不死。樊妈当即跳起来,你个X货!脚肚下大上了,来谋命了。樊妈话一出,立即得到“迎饭碗”的堂叔的响应,当即喝斥孔雀:本事大了 !敢淹死婆婆。叔伯们在这里,看你淹?一旁正吃着饺饼筒的柏石看不下去,吼起来,孔雀!看你敢淹我妈!我先淹死你。
    这亏孔雀怎肯吃?怎肯受?连日冷水冷灶。柏石端给孔雀吃,孔雀从床上爬起来,拿把剪刀要与柏石拼命。那架势,谁都看得出,孔雀要做一家之主。柏石夺下剪,说,我不扇你一耳光,是给足你面子。你不知道在村里,你名声有多不好?你的做法有多出格,遭人指责遭人骂,我揍你一顿,村人会称赞我像个男人。
    樊妈说田冬耕,儿亲生”。柏石敢凶老婆。敢向着娘。感动得哭了。白兰说,妈,孔雀要出气。你错在先。你要自责。要态度好。要忍。你只知道要柏石向着你,哥跟孔雀同灶,帮了娘,背后孔雀怎整柏石,你知道吗?樊妈一触及这类话题,暴跳如雷。说,惯她。惯坏她。焰她,头焰大了。她会掐死我的。孔雀的心好狠毒!你不晓得。柏石就是焰她,她才敢拿剪刀戳死柏石。白兰说,孔雀做做样子。樊妈“哼”!一声,愤愤然,她要当家。她心狠。我瞎了眼。捧条“狗屎堆”(毒蛇)来咬。白兰劝过了樊妈,没用。也就不再劝。那次,吵起来太不像样。柏石向着老婆。樊妈忍不下这口气。拿根绳扬言上吊。白兰向着了娘。说,哥,你不该说妈的不是了。咱没有了爸。委屈些让点妈。这样,孔雀跟白兰吵,很凶。姑嫂怨也结深了。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19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20 13:03 编辑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能焰女人。(惯坏)你焰她!无头上面。“西风压东风”!白兰听过东方大讲坛,袁正平会长“第三人生”讲座,说两种不同音乐,一是美妙音乐、一是哀乐,对两盆同一种花分别播放,若干日后,播放美妙音乐的那盆花,开得鲜艳无比。而播放哀乐的这盆花却枯萎了。同理,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婆,瞧老公能忍,又因过错在先。老念“紧箍咒”!泄愤、把老公给念蔫了。
    柏石夹在中间难啊!怨老妈夺掉孔雀饭碗!危及婚姻。苦啊!人的痛苦超过极限,渲泄无门,如电压超负荷,导致短路。当人、生与死没有了区别。便无视生命。老妈生了我身,我把命还你!害孔雀有我一份罪!让她恨一生。我犁死田头。一死百了。没有烦恼。多少年里,柏石形同机器,打开电源,开始旋转,永无刹车,除非停电。眼里从不见欢乐!只见没法排遣的痛楚。那痛楚抽丝似的,一截一截缠着日子,年复一年,只有老妈打心里痛惜,常常送碗粥到田头,劝儿子喝。终有熬不住的一天。柏石的人生在这刻有了短暂的凝固。
    外出合伙经营一年后,一个秋夜,照例喝了闷酒的柏石,走出门外,风掠过、刹那间、头晕、腿哆嗦、身子晃荡、两眼一黑、倒地、吐白沫,唇乌紫。席桌人闻声赶来,百呼不应。孔雀被吓瘫软于地。第一时间电告白兰的是侄子,还有水灶。断交这么多年,柏石病危了,他们才猛醒!意识到什么?害怕担当害死樊柏石的罪名吗?怕樊家姐妹仨联合攻之?才一一通电姐妹仨?是孔雀要阻断亲情。瞒大家出门。冷不丁,一个电话,却是哥病危。
        白兰想到两年前一个春日,二妹忽然跑来说,躺床多日,医生说不能手术了。那言外之意,只能等死。白兰大吃一惊。她想到樊老爸只活了46岁。哥比老爸多10年,今年56。难道……白兰不敢想。仰面长叹!只因经济拮据,总不能空着两手去看望吧。不是白兰心肠硬,没钞票啊。一个字就难倒了她。不去吧,于心不忍。怕失去见兄长最后一面的机会。隔一天,二妹又来,说老妈日夜担心,连手术都不能做,柏石得的肯定是绝症。二妹的再次到来,使白兰最后下决定去看望哥哥。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0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52 编辑

    白兰几年没去娘家了。因为空手走不出门呀!樊妈怎就不体谅长女的困难呢?事后,柏兰琢磨出老妈的心思。老妈自己没油水、做不到。只有往长女身上“针头削铁”了。老妈没有做生意“针头削铁”之本事。却有往长女身上捞的门坎。漫漫长夜,老妈能想些什么?她把仨女的心思算是揣摩透。仨女中,唯一能让家人刮到手的只能是长女。老妈夸大柏石的病。说成癌。懵二妹,由二妹懵长女。不愁哄不转长女。多少年里,长女没让老妈失望过。只是这回,让老妈颇费心思。老妈教二妹,只可以偷偷对白兰说柏石生癌。在村里,绝不可说柏石得癌症。让孔雀知道了,遭骂死。看看!樊妈挖空心思地也要在长女身上获取。
    白兰也清楚,当年,自己能一跃而成为国家人员,吃公粮。今天的状况是必然的了。要不这样想,白兰会觉委屈。
    想了自身,又想柏石。柏石正是多灾多难。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娘亲,致使柏石一步失、步步寒苦。应了老话“头头碰岩、脚脚踏水”。
樊妈执意娶媳妇进门后,媳妇对樊妈不理不睬、怒目而视。樊妈就后悔了。在樊妈印象里只知孔雀打小就肯苦干的孩儿。这样的苦娃、到夫家能立门户。但樊妈哪知晓自己对下一辈伤得太重。而且孔雀又是个厉害的主儿。怎忍吃天大的亏?受天大的打击?现在,樊妈愁肠百结,为了赎罪!千方百计让长女白兰出一点,讨好孔雀!露个笑脸给柏石。减轻当妈的罪过。如果有老爸在!柏石的命运绝不会这个样子。只是没有如果。白兰想起男友打工挣来的2000块,本想让自己买部手机。这时的白兰已离异。背负巨债的女人真“臭”。可怜这个比她少一大截年龄的后生,家境穷困而生性纯朴、从没得过温暧的人,不嫌白兰背负巨债、跟她在一起。白兰就将这2000块送了柏石。亲情是以维系的。白兰清楚。嫂子眼下最需要就是钞票。而老妈心里惦记的也是这东西。二妹天天来告知她柏石卧床不起的消息,完全是受老妈的暗示。老妈总思忖着长女身子骨硬朗,有多少肯出多少,还可以用双手再去挣。况且在长女身上从没空手归的例子。尽管白兰落难。老妈不清楚落难长女的苦。在老妈眼里,儿子最悲苦了。打从娶亲后,柏石从没往嘴里塞过好东西。全让给老婆,儿子了。到如今,百病缠身,谁知他苦呀。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2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54 编辑

    送出钞票,白兰松一口气。至少,尽心了。她想,妹待兄长一分好,权当还当年的情,报恩。也算是给送温暧。讨孔雀欢心。人一高兴,就会改善对柏石的态度
    柏石突然中风,大有性命不保之势。合伙人水灶、孔雀在村里的名声,人人皆知。倘若柏石出了意外,他们会遭村人戳脊梁骨!骂死!也会遭樊家仨姐妹的白眼。村人、樊家人都会想,柏石在家乡超市开得好好的,15年来,体质差,也不至于丧条命。孔雀干么瞒着,不声不响出门。出门,挣到钞票了,倒也说得响亮!钞票没挣到,把樊家独子的命给搭进了。换谁能忍住?假如,柏石真送了命,樊家仨妹会同仇敌忾!不踏入娘家半步。孔雀就狼狈了。
    水灶、孔雀,那个急、愁!自不必说。救护车当即送就近小医院实施抢救,毫无起色。在如此严重情况下,求告白兰。侄子对白兰说,姑姑,你昨晚关机。发了条短信息。柏兰说,短信功能取消了。侄子就说,我爸脑溢血,很严重。恐没救了。侄子似有话说不出口。水灶急拿过电话,问柏兰,你哥病很重了。医生也没能说个准信。送省城,恐怕一路颠簸到达不了。人、救治不了,怕的是人财两失。孔雀母子拿不定主意。怎么办?你给参谋一下。白兰怨言千万句,但她不可以说。水灶做的表面文章,问她医不医?意向明了。若医。做妹的资助点。若说不医,兄长走了。这责任、这骂名,恐怕只有白兰来背了。自以为是。当白兰是草包。白兰有数。不必道破。但白兰哪有钱呀。说,孔雀母子完全作得了主。我欠债,帮不了。
    对方想让她相助。而白兰是真没血可放。没做过生意的人不知道。做生意,蚀本、落难,身边有时连10块钞票都没有。这只有天知道。那两年前,送柏石的2000块,那是送出的手机钱。
   我落难,房被拍卖。谁来看望过?没有。你们临难了,就想起我来了。这是什么事呀?想从我身上得点什么?往我身上推卸什么?把球拍回去。挂机后,这种幽怨便是从白兰心底冒出来。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3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56 编辑

    救护车连夜送往省城私立大医院。车上,柏石的儿子,始终不停地抓挠他爸的脚底心,摇晃呼喊,一刻也不曾停止,为得是不让他爸睡去不醒了。
    孔雀啊,相见总在需要帮衬时。
    当白兰出现在孔雀面前,被唤一声大姑姑时,这一瞬间,她想了许多。人为利而冲突!为利而争手夺脚。因利阻断亲情。又因利、招呼你,促使亲情变顺畅。当初,孔雀为什么跟婆婆一个样!“横”!嫌弃樊家仨姑。仨姑都不能帮兄长富裕。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孔雀夫妇一难接一难!孔雀再也“耍不了横”。从她身上少了当年的厉害。

    柏石命大,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兴许是先逝的长辈在保佑!出院后,稍许稳定些,白兰送了4乌药精。过了些时日,侄说爸爸吃“乌药精”后有效,头脑比先前清爽些,胃口也好些。一旁的孔雀表情淡漠。白兰没钞票可送。只好又买了4盒送他。孔雀脸上有些挂不住。似嫌白兰礼送经了。比起上一回2000块,这回太不成敬意了。白兰恼火,转身就走。白兰的妹俩干脆不去探望。跑来跟白兰诉说,孔雀这人,像“慈禧太后”。用不着时,理都不理你。哥重病了,想你助他,理你了。我们没钞票。不助。看你不医?哥死了,看你孔雀还強?我们是嫁出的囡,娘家有跟没一样。哥病了,要我们承担。孔雀太天真了。就是死了人,害不着我们。下半生,你孔雀就做不起人了。妹俩的话,让白兰暗暗吃惊。兄妹之情淡如水。反过来想,孔雀的心思跟姑俩的想法基本相一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习惯认知是在同一层面上。加上多年积怨。积重难返。究其原因,就是钞票问题,看看仨姑姑全没油水。孔雀干么要看得起你?现在倒好,怨怨相报了。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4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20 12:08 编辑

    樊家的仨女孩,岁还小时就被樊妈一个劲往外撵。樊妈唯恐仨女啃老族。撵出去长女后,却又往长女身上“拿”。而世事偏又这么巧!樊妈选中的媳妇,一进门就持有婆婆的处事态度。排斥仨姑。孔雀自家临难了,又俨然像个嫂娘,“父死长兄为大”。在盯住眼前利益上,这一对目不识丁的婆媳有着惊人的相似。怪不得,婆婆一眼瞅中她。但这一对婆媳同时消蚀掉最珍贵的、那就是樊石的青春、健壮的身体!
    侄子的按摩,家人的照料,柏石的顽强,终使他慢慢地从轮椅上站起,往前迈半步止不住倒退、却也能走上几步了。医疗费用的重负,使孔雀改变主意,同意把地征了。其中有婆婆的5万块地款,如数由孔雀领走。樊妈是这样解释的,救儿子的命要紧,我这把年纪了,不知明后年事。白发人不忍送黑发!
         樊妈硬塞给白兰的300块钱,是对白兰常回家看看的鼓励,也是对白兰心生内疚,作微不足道的弥补。事后,白兰意识到,樊妈的为人处事,总由着性子把事做绝。不行、又会回头。回头是不是岸?那看樊妈的命了。再、就是看子女们的道德水准了。而樊妈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能靠谱的就是长女有新水。长女白兰总不致于看着娘亲挨饿、冻死吧!按此理解,几十年前、樊妈死扳住不让孔雀招工、除了怕孔雀赖婚、为尚未接班的柏石着想外,还怀有另一层想法、把儿子、媳妇一并捆绑在土地上,锁定在自己身边,而日后生活费用寄希望于长女白兰身上。
    空巢老人心疼儿子变残!怎好再去指望残儿?媳妇更指望不了!她抹把眼泪来依靠长女了。白兰有孝心。樊妈感到无比温暖。
        300块钞票自然早已派用到樊妈身上了。
这以后,白兰已还清债务。过上好日子。好日子让她喜上眉梢。年轻许多。自然给樊妈买些喜欢吃的礼品。在这期间,樊妈几次透露,孔雀想跟白兰借钱,叫白兰别借,拿不回来的。只是柏石太可怜。白兰想,老妈肚里几条蛔虫,还不知道呀。重男轻女!长女满仓、撑着、就该匀点给柏石。因白兰记恨孔雀。樊妈才兜圈子。是的。樊妈意在探口风。试探白兰除去偿还债务,还剩余多少?实际上,白兰只是无债一身经。略有盈余罢了。然白兰也没忘兄长当年为让自己顺利招工进厂、里外张罗那一幕。此恩情令白兰铭记心头。终身不忘。要不是孔雀仇夫、仇姑!兄长是多么好的人。这些年,就因招工那事,孔雀心里失衡。白兰遭孔雀妒忌、白眼。还骂白兰吃屎。老话说吃屎穿屎,没屎长不大”。这是樊妈常说的话。白兰无心同孔雀计较。心里却憋气。窝火。白兰负债的几年里,那副落泊相让孔雀取笑。笑白兰不去粪缸里照一照影子,也想办企业、挣大钱?在白兰房屋被拍卖时,娘家人视白兰路人,没来往。穷,活该倒霉。穷就臭。如今,孔雀遭难了,跟白兰借?倒不如向白兰讨干脆些。白兰会给吗?但想到苦难的哥哥,白兰心里充满矛盾。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5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3:59 编辑

    因一场大病的变故,亲者无怨白兰前去探望。慢慢地,孔雀对一家人的的态度有所改变。此后,孔雀对婆婆说,我们在装修,扩大门面,叫村人去安装电线,完事后,我带你去看看。此前,两次提到让婆婆去给孙子带孩子。樊妈摇头,说自己有高血压,带不了小孩。樊妈的言外之意,白兰懂。樊妈怕自己病床时,孔雀会趁机饿她。就是说,饿死她。这是樊妈说漏了嘴,让白兰知道了老妈的矛盾心理渴望坐儿灶堂,却又不敢
    多年前,孔妈弥留之际,盼远在千里之外的孔雀一家回娘家见一面。那时,孔雀在丈夫单位做临时工,几封加急电报唤不回孔雀却唤起孔雀对从前那件事的记忆,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樊妈说孔雀心肠硬、狠,亲娘都不认,还会认婆婆?因此惧怕孔雀起狠心。白兰用今天的视角来分析,孔雀不回家奔丧,可能跟来回的路费太贵有关系。做临时工,挣的辛苦钱,多不容易。哪经得起车费的折腾?这应该说,也是一个因素。做着当家人,才知柴米贵。白兰只简单地说,孔雀早先年轻,记恨。如今会淡忘许多。让你去外地带重孙,是知你不会去,说漂亮话。樊妈直摇头听不进此话。
    于是白兰就想,老妈啊,你现在怕孔雀有谋害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孔雀花容月貌,你趁她年少,一意孤行,一手遮天,就不去想想,孔雀二十年后熬成婆,也会以你为榜样,拿你老货开刷。你怎么就没有将心比心?换个角度替人想想呢?
    白兰总记恨樊妈在孔雀招工这事上所做的残忍、自私,什么都不顾的恶绝
         樊家底薄,不要紧,独只皮鞋甩不响。命也。樊妈瞻前不顾后、自以为是。以强压弱的劣脾性,才是真正导致这个家破屋偏逢连夜雨。同一屋檐下,虾一路,蟹一路的,自家人都这么排挤,外人还怎么看得起你?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7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4:02 编辑

    近几年里,看《动物世界》着迷。想从自然界、适者生存,找一个答案,或者说聊以慰藉。试图驱散埋在心底里的阴霾。大型动物产崽,舔尽其子女皮毛,嗅它们并记住自己孩子,是从气味上辨识的那种母爱,使白兰感到饱眼福也暖心窝。也看到野鸭:当食物不充足时,鸭妈妈会厚此薄彼,啄伤向她嘴里掏食的另一只小鸭,饥饿的小鸭怎么会明白妈妈的心思呢?继续讨吃,再次挨啄,一场血腥啄逐的帷幕拉开,小鸭面临的是遗弃与死亡。从中感人生。
   可是,白兰疏忽了一个细节。记得少女时,樊妈常唠叨做官的爸,不如讨饭的娘。白兰不承认樊妈好。认为妈有意抬高自己,贬低已故老爸。意在以后要报恩娘。试想,若没有老爸的薪水供养白兰姐妹仨,说不定,白兰早被送人了。由于偏爱樊爸,樊爸出轨一事,在白兰记忆里差不多淡忘了。
    樊爸的母亲是后妈,早熟的父亲到了婚娶年龄,还没有成家。婚前有过相好,这已不是秘密,樊妈也知道。是否这件事,让樊妈有了勒光樊爸薪水的理由吗?樊爸深谙世故,尊重母亲,目的望母亲带好孩子。
    就因樊妈没有了经济来源,而成了讨厌小鸭讨食的鸭妈妈吗?
    最后,白兰还是承认,樊妈对孔雀的多心并非空穴来风,站在老一辈人的角度讲,似乎也说得通。在农村,的确存在着让将死老人饿肚的例子上下两代人积怨太深,媳妇都会有托词,说病入膏肓的老人八月稻当割了。
    何况孔雀呢。好多年里,孔雀老挂嘴边的一句话,我白米饭到嘴了被卡。一直在白兰耳边未消失。还有妹俩的话,说自己的兄长命长命短,跟妹们有什么关系?嫌老妈太长寿,有老寿星在,下一代就被克煞了。亲生的都这样薄情,叫孔雀怎么不挟怨报复呢。
    好在二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孔雀也有了媳妇,当了婆婆 。有了做婆婆的体会。自然对自己的婆婆有所改变。
       说起樊妈把5万地款如数奉献给儿。而儿、媳都做爷爷奶奶了。樊妈有必要这么做吗?似乎没人理解。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1-12-27 18:28
本帖最后由 薰草儿 于 2012-1-17 14:14 编辑

    始料不及的是,樊妈晚运居然还有变数。樊妈的木结构老房子,已旧得不能再旧。要动迁。只是隔壁的叔辈不忍心祖上财产从自己手上流失。叔辈不差钱!协商几次,不果。但拆迁是早晚的事。
    好在国家不断推出新策,面临老龄化的社会现状,百姓活到老,政府有补助。有农医保。村里老婶们跟樊妈说再也不愁了。现在老来政府养,保障了。不用看子女眼色吃饭。
    如今,樊妈很牵挂柏石夫妇。盼柏石夫妇早日从外地回家团聚。对白兰说,政策好啊啊。国家白发给60块。白兰说,80以上的老人,自20114月开始,月加30块。接下可领90块了。活到100岁就可领取500。樊妈己是四世同堂。樊妈希望活到五世同堂。白兰说,妈你没办理失土保。我会尽赡养义务。如今我能理解你那个年代人。做子女的不能用今天的眼光来指责你那个年代所做过的事。放宽心。日脚越过越好。哥嫂都会孝敬你。妈能活到五世同堂。临别,白兰走近,深情地望着,紧抱樊妈。
    樊妈告诉白兰,柏石脑溢血刚出院那阵子,性暴,像变了个人。开口便骂孔雀,畜牲。贱货。老念妈。直着喉咙,大喊大叫,我要回家。我的工资够我娘俩吃用了。
    英俊男儿樊柏石,本大有作为。却阴错阳差,遭受一桩婚姻之苦,历经坎坷,想把妈和老婆、一碗水端平,却比登天还难。只落得一身病。“脑溢血”略有好转那阵子,忽说了真话,我要回家,赡养妈妈。

                                                                               写于 2007年改于201112

作者: abracadabra    时间: 2011-12-30 00:16
多好的故事啊,还是天台话风格的。
美中不足的就是感叹号!太多了
作者: 汤姆    时间: 2011-12-31 00:53
这是天台不可多得的一笔非物质文化,楼主继续,期待更好的作品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2-1-4 15:29
回复 薰草儿 的帖子

得版主赏识,意外啊,多谢了!定继续努力。
   
作者: 薰草儿    时间: 2012-1-4 15:32
得版主赏识,意外啊,多谢了!定继续努力。
作者: 汤姆    时间: 2012-1-8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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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风中独舞    时间: 2012-1-8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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