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语 于 2010-10-15 08:55 编辑
背离 背离的母亲是顺从，父亲是炫耀。
现在的背离已不叫背离，叫无涯。
“无涯，无涯，给我讲个故事，好么？”小师弟远远跑来。
“从前，有座山，
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他们在讲故事， 老和尚跟小和尚在讲： 从前，有座山， 山里，……
“无涯，你怎么老是讲这个没完没了的故事？”小师弟跑开了。
没完没了的故事？没完没了的故事……
无涯喃喃。
（一）
见过无涯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丽的女子，那种美用什么来形容呢？
轻世绝尘、华而不妖？也许是，也许这些词还不够用。
但无涯不知。
她从未见过镜子，在她的梦中，常常浮现的是那张脸，好几次，无涯想从脸上读出些什么，可那张脸紧紧的，无涯的目光一碰到那张脸，又退缩了。
许我的脸也是如此？无涯自语。
一定是了。
思绪回到几年前的一个夏日的午后，一大片一大片浓的化不开的绿色扑面而来。
那时无涯不叫无涯，无涯是背离。那时的背离10岁。
“背离，背离——”
“背离——背离——”山的那边马上响起一阵阵回声。
“ 喂——喂，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无涯笑了，这是童年时她最喜欢和小伙伴玩的游戏。
人和人之间应该也是如此吧，自己的脸舒展开来时，对面的那张脸一定也盛满了笑容。虽然无涯没读过书，但这个道理她懂。
（二）
背离渐渐长大，一天夜里，背离做了个梦。
做梦是很寻常的事，但这个梦却让背离感到茫然。
梦里，背离发现自己缩小了，竟够不到书房的桌子，抬眼，都是晃来晃去的大人的腿。这真是件糟糕的事，以后该怎么去生活呢？该怎么去面对朋友，亲戚？
虽然黑夜来临时，背离总是手足无措，但黑夜每天都会来临，一如人无法拒绝变老一样，而且现在她发现了黑夜有一个大好处，就是为逃离做掩护。
窗外，巨大的黑夜不就象件黑色的大披风么？
背离笑醒了。但醒了却不知干什么。
人就是这样，做梦的时候希望早点醒来，醒了的时候又渴望一直梦着……
背离又笑了。
背离的母亲原名叫思想，嫁了人后叫便改叫顺从。
师父告诉她。
一个夜晚，背离逃离了。
莽莽撞撞，忘记了狰狞的黑夜，忘记了害怕，像一只小兽，背离一头闯进浓浓的夜色中。就这样，遇上了现在的师父。
（三）
河畔，无涯低头浣衣。
河水缓缓向前流淌。水极清，明净地近乎空中，河底，静静地躺着不知被河水冲刷了几千年的鹅卵石。一尾尾游鱼于岩缝中自在优游，偶尔，悄悄地游近，待到人觉察时，又倏忽飘远，踪影难觅。阳光穿过河岸的树荫投射到河面，波光粼粼，似银河的晨星洒落。柔柔的水象是熟睡中的婴儿，在堤岸的怀抱中，轻轻晃荡着，晃荡着……
无涯出了神。
恍惚中，眼前的水花渐渐晕开，慢慢地幻化成了一张脸：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亮晶晶的眸中满是笑意，连眉毛也象是笑着的，此刻，这双明亮的眼正望着自己，这张脸与先前梦中的那张脸不同，在无涯看来，虽然谈不上好看，但却叫人瞧了欢喜，心底仿佛洒下一片阳光，暖暖的。
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
无涯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张张脸，一一对照，但还是猜不出这张脸的来历。
那张脸仍是笑意盈盈，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多了一种爱怜。
无涯再定睛看时，那双盛满笑意的眼不见了，眼前，河水依旧，游鱼依旧。
隐隐，耳畔飘来了师父的声音：无涯，他是理想，你忘了么？
理想？理想…… 时光印叠， 交错， 交织出三年前的情景…… （四）
“离离，答应我，”理想轻柔地揽她入怀，呼出的热气挠的背离的耳根有点痒，“不要离开我，永远。”
凉凉的晚风夹杂着木叶的清香，柔柔地拂过额前。黑黢黢的山虽是看不清了，却如一位庄严的老者，愈发显得肃穆伟岸，脚边的声声虫鸣也似被黑暗滤过一般，愈发地清脆，干净起来。依稀看得出远方遗落的星辰如豆。
背离靠着理想的肩头出了神。
他的肩膀很宽，很厚，背离恍惚觉得自己靠着的不是理想，而是整整一座的山。 想来幸福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现在。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该是多好。这一刻，这一秒，便是整整一世。背离嘴角微微翘起，眯缝着眼，仿佛一个孩子。 “等我回来。” …… …… 良久。
背离努力地点了点头。
轻舟不系。 杨柳岸，晓风残月。
（五） “咚！”一颗小石子打入了河底，击破河面的宁静。一圈圈的水波纹渐渐扩散开，漾着凌凌的光。 “噢！无涯，无涯，又发呆了！”小师弟笑着，远远地跑开了。 无涯回过神。 那张脸！梦中常常浮现的那张脸！无涯又看到了！ 依旧绷的紧紧。 无涯试图从脸上读出些什么，可是自己的目光一碰到那张脸，又开始无措。无涯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终于醒来，”那张脸开口了，“我已等你多年。” “你是谁？” “跟我走，你会明白。”淡然的语气。 …… 无涯站着没动。 “理想已经死去。”那张看起来有些刻薄的嘴里吐出一句话。 无涯咬着嘴唇。 …… 死一般的沉寂。 “你是谁？” “跟我走，你就会明白。”语气依旧冷漠。 “每个人都曾像你一样地犹豫，彷徨，但最后他们还是无从选择！”吐出的字仿佛自天际飘落，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 理想！理想！！ 理想！！！ …… 你在哪里？ 无涯在心底大声呼喊。 “你必须跟我走，”语气中有了一丝的温情，“你已经长大。” “你究竟是谁？” …… …… 沉默…… ……
“我是现实。”
无涯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 现实站在眼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凝滞，一瞬仿佛千年。 无涯静默。 无涯恢复了平静。 无涯向前迈开了一步。 现实笑了。
（六） 郊外，芳草萋萋。 无涯迈开步子，芳草掠过裙裾，露水沾湿了脚面。无涯有些恍惚，血脉里奔腾的那股暖流让无涯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无数个星夜母亲的操劳，以及那因操劳而略微佝偻的背。和母亲温柔、坚忍。 母亲年轻的时候可也如我这般的彷徨？无措过？ 一定是了。 蓦地，无涯的耳畔响起自己常给小师弟讲的故事了。那声音仿佛自天际飘来，由远到近，渐渐清晰起来： “从前，有座山， 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他们在讲故事， 老和尚跟小和尚在讲： 从前，有座山， 山里，……
一缕阳光穿透清晨浓浓的雾气，照在无涯的脸上，无涯露出一丝微笑。
理想，理想—— 我一定要找到你 ……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0-10-15 08:4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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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5 12:19: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