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烟

汪秋雨 · 发表于 2006-12-22 03:41:00

<table class="txt" cellpadding="3" width="100%" border="0"><tbody><tr><td class="txt" width="100%"><div align="center">三支烟</div></td></tr><tr class="txt" valign="top" align="left"><td class="tt2" width="100%" height="2">  </td></tr><tr class="txt" valign="top" align="left"><td class="txt" width="100%" height="2">自从吸烟以来，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手放在键盘上,燃起一支烟，烟灭，手停，一个故事就这样从我的指尖流露出，我就象一个接生婆一样,当三支烟燃尽了的时候，三个故事从我的指尖诞生，每个晚上点燃的烟都是同一品牌，每个晚上故事也大多雷同，烟慢慢燃尽，键盘同样的停歇，长时间的轮回，我已经熟练的可以闭着眼敲打三个故事，三个我无数次梦回的故事，在我的故事我演绎着我的前生今世和未来,第一支烟开始点燃了，朋友就开始听我故事吧。 第一支烟 每次梦的开始都是这样，我象精灵一样，经过烟雾一吹，我就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开始了我故事。 我可以清晰的记得那是在清末光绪年间，也就是现在历史里说的19世纪末，我在一个叫东湖的私塾里念书，我们的先生曾经是这个县府的进士，后来他看透那官场的黑暗，于是放弃了官场的纠缠,办了这所私塾。 我那时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妻子雅的帮助下梳理我那拖到我的屁股的长辫子，然后我的妻子雅会端温水等我洗刷，我洗刷过后,吃雅给我做的早点，一碗豆汁和两只馍馍，其实我的年纪不大，离而立还有八九年时间，但是我已经和雅做了四年的夫妻，雅是我的童养妇,从小在我家长大的，我对她熟悉的就象我自己的大腿一样，那么的透明。 吃饭之后，我去学堂，雅在家忙她的琐事，还有带那已经二岁的儿子小牛，在学校里，先生教我们的子呼者也，我们摇头晃脑的跟着，我知道功名对我来说是那么不可及的事情，可是我那个已经当爷爷的的父亲，还是渴望我高中，他心疼他站柜台而得的薪水，但是他把我作为一个筹码已经压下了，他没有别的要求,只求有我高中的一天,那么是一个秀才.而我的成绩不好，他很多时候就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压的更重，每天都忘私塾里跑。 蓝天白云转眼就变成狂风暴雨,洋人因为鸦片发动了战争,打开了千百年封闭中国的港口了,我在想,如果那次不是康有为他们的运动，我想我的生活一直会这样延续下去. 那年的运动在历史上叫公车上书，在洋人的火器面前我们的政府变的狼狈不堪，作为天朝臣民，怎么可以被这些洋鬼子打的如此的狼狈，而政府依然腐败,忍无可忍之下,康有为和梁启超的带领下上书那光绪皇帝要求革新，那皇帝在他们荐说下，好象也不愿意让看着天朝在他的手上衰败，于是开始了改革,而改革没有维持多久,大概一百来天,历史上叫做百日维新。 在那次改革中，我依稀被安排在这个县府里做一个教育机构里当督导，管理这个县府里教育，改革，开始提创妇女同男子一样可以求学，提倡男女平等。 遇见纹其实纯属意外，她在另一个县府做事，由于公事来了我这个县府，我在见她以后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一个叫一见钟情的词语，邂逅之后，我的心顿时分成几块，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对雅的专一，可是，遇见她之后，我觉的我的心虽然分成几块，但是每块都开始苏醒和发芽。 我展开了我所有的触角，对纹开始了我的攻势，有她的日子，我一边加强我的工作，另一面开始遗忘，想了结和遗忘我和雅这没有故事的故事。 我没有理由休她，可是，那苏醒的心让我清晰的知道，以后跟她的日子不会最给她带来快乐了，就象决堤的岸最也不会有安宁一样。为了这事情，我彻底的和家庭决断了，但是我为了和纹在一起，我还是走出我的家庭，在那个改革的年代，我的所为意味着一种与时代的决裂，我和雅分别的时候我告诉她：真的，知道吗？我们太熟悉了，熟悉的忘却了什么叫爱，也许没有这时代的改革，我和你一直牵手，我不会怀疑我们会一直慢慢到老，但是时代变了，我不能骗你和自己，知道吗？我对你的熟悉就象我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 当我的为我的爱情取的一定的进展的时候，改革遇见重重的阻力，但是我还是和纹约定一个月后娶她。 一月后，应该是我和纹结婚的日子，我却和很多人一起来到这个县府的校场，改革失败了，我们成了流血的一代，那天雅带着二岁的儿子也来了，她哭着，象发疯似的冲进来，无数次被官冰推出去，他还是冲了进来，抱着我腿哭着，我对她说，如果有下辈子，那么我一定和你到老，我现在知道，虽然我们熟悉的象彼此的大腿，但是失去的时候就意味着残缺。 刀砍在我的头上的时候，我依稀的看见了纹，她也来了，穿着我给你准备穿的大红，胸前绣的凤凰有说不说的娇艳。 第一支燃完了，我的故事也完了，我开始准备点我第二支烟，我想它们应该相连的，就象前生和今世。 第二支烟 第二支烟燃起的时候，烟雾已经在我的面前弥漫了，我猛吸几口，呛的我禁不住的咳嗽，在很多故事里到中间总是高潮的阶段，我想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也是，一阵阵辛辣的烟味让本来不想有泪水的我，也情不自禁让泪水在我的眼眶里肆虐。 我常常迷惑在我的第二个故事里，我常常假设着如果我不是生在那个年代，我一定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是没有，所以在我的第二个故事里依然留着深深的遗憾。 我的出现并没有给我的家庭带来欢乐，要说的有，那也是浓浓的哀愁，我是父亲40岁的那年出世的，也是他7个儿女中最小的一个，那场解放战争留给我父亲的纪念除了他的胸口到死一直留着的那块弹片，还有的就是那他把他的左手永远的遗留在那战场了，我的母亲是一家地主的闺女，为了找个依靠，选择了光荣还乡的父亲。 除了我母亲外，全家并没有因为我最小，而受照顾，当父亲在我三岁那年仍然不能叫他爸的时候，他曾经想过把我这哑巴儿子送给那过路的乞丐，那可以在那饥饿的日子里为这个家庭做点贡献，向来软弱的母亲还是把我给要了回来，因为她说无论如何，我是他心口上掉下的一块肉。 我12岁以前，除了我家的阿黄，就没有任何的朋友，可是在那年，那个历史上的三年困难时期，我家的阿黄没有逃脱过那个命运，成了人们的美餐，阿黄走了以后，这世界上我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 我一直想我是这世界的遗弃着，所以我恨，恨这个世界，恨我的父母，是他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来接受这个世界的苦难。自小我就在别人的吐沫里长大，善良的母亲常常把我关在家里，可是我常常爬窗而出，因为我要接触这个世界，我要接受阳光，我出去的时候，回来总是被别人打的遍体鳞伤，理由也只因为我是哑巴。我一直忍着，我一定要报复，报复歧视过我的人，报复这个世界。 我17岁以前的那段日子，我的记忆总是凌乱的，可是17岁那年的事，我清晰的就象发生在昨天的故事，因为那年，哑巴了16年的我开始说话了，说的第一话就是，XXX万岁！那时这句话成为人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连三岁的儿童也能，可是我一直是哑巴，我说话的那个晚上，我村里的那个刘半仙偷偷的和我母亲说：你那哑巴儿子也说话，这个世界真的要乱了。刘半仙说这话的第二天就死了。我一直很可惜他，他的话说对了，却没有看见我以后的日子，否则我想，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他的。 那年的事情颠倒的发生着，我参加了红卫兵，参加了省联总组织，我揭发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母亲，因为我的外公是地主，那年我同家里划清了界线，那年我参加了县里夺权运动，在枪林弹雨里自由的穿梭着，救过头儿，后来我成了他的四大护法之一，我一直以我的狠心和机灵显示着我自己，我一直把报复人们当成我活着的乐趣。那年我成了这县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纹是县联总的头儿，这个县里的武装权利就在和她之间争夺着，在那场武斗里，她并不比我逊色多少，她曾经亲手杀了我的一名16岁的兄弟，原因只是他贴的大字报里说她是武则天。 雅是属于我组织下的一员骁将，在那个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献给革命的年代，她无可救药的爱上我，追逐和追随着我，在一次和纹的武斗中，我被他们围袭的时候，是雅在万兵之中把我背出去，所以，以后的日子里我接受了她，答应她，等这场革命结束以后，我娶她。 可是，这场所谓的革命结束的时候，我没有娶雅，因为那时，我和纹作为那时武斗的首领被政府判行了，是无期。 我被判的第二年，听说那雅已经结婚了，和一个有国外关系的，第三年，他们双双的去了国外，我一直以为和纹是水火不容的，关在一起的日子，反而，让我们平静的接受了对方，在牢房里也互相的照顾着，因为我们懂得在那个年代，我们扮演的角色一直只是别人手里操纵着的工具。 我们一直想着，在牢房里度过一生，能有一个人陪着，也是一种幸福，可是，后来那年在历史上说是改革开放的时期，我和纹也被宣判无罪。出狱那天是个炎热的夏天，我脱的只剩一件背心，纹也脱去她的外套，我看见她穿在里面的内衣，一件红色的绣着凤凰的内衣，那红，是一种说不娇艳的红。 第二支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在第二个故事里没有结局，我没有完成第一个故事的誓言，也许人生也是，冥冥里好象有种约定，可是谁又能料定结局，因为结局一直在变化。我们只好期待着。 第三支烟 第二支烟到尽头的时候，我停了停，呆呆的看着电脑的屏幕，头脑里一片空白。在前二支烟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还有很多时候可以遗留，可是等到第三支的时候，就象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后期，人也许只有到了真的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想起以前的美好，所以第三支烟被我点燃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该好好的品味这最后的一支，故事也是，最后的一个故事，我想讲的尽量的细腻婉转，烟已经燃起了，我的朋友，让我开始我的故事吧。 在我的第三个故事里，没有第一个故事里的乱世，没有第二个故事里的时代的颠倒，第三个故事一直在这个温情的时代里演绎着。 雅是我通过网络认识的，认识的原因我也忘记了，我只知道认识时她的时候我寂寞，刚刚和相恋一个月的女友惠分手，这是个流行速食的时代，对我来说，爱情的保质期不会超过一年，惠她不相信，她还是死心塌地的跟了我，跟我的结果，还是没有打破那个局限。打破的却是她自己。 我跟雅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我们之间只是一个游戏，雅看了我一眼，把眼睛转向那深远的苍穹说道：认真的才是傻瓜。我想我们的心都是空的，所以我们的生活的方式就是选择不停的把心用各种方式填满，如果又掏空，我一个星期和她约了20次会，认识她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牵手和拥吻了，一个星期后，她说她的房子到期了，问我可不可以给她一个空间，我笑了，她搬了进来，我们同居了，自然的不带一丝的羞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快乐的时候疯狂的做爱，伤感的时候互相的虐待着，她把她最喜爱的杯子打破了，因为我有一天没有理她，我会把她关在卫生间里一夜，因为她二天不吃不睡也说。 半个月后，我们都累了，我和她说：我们的游戏玩完了，我们分手吧，她说；最让我为你烧几顿饭吧，我也想早点走，可是我走了，你又整天吃方便面。等你会烧饭了，我就走。 我继续上网，继续和女网友见面，她也是，当我们变的面对着面变的沉默的时候，我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们比试一下，在一个星期里，谁能在最短的时候里找到网友，然后离开对方，输了的请客好不？她同意了。 于是，我整天的上网，展开我所有的触角，寻找另外一个游戏，但是，我知道，和她比，我肯定要输，我看到她的QQ，整整500个人头，而我曾经看过，她一人笑着面对几十人的围攻，而面无惧色，挥洒自如。 在第五个晚上，她还是没有声色，我告诉她说，你应该为我祝福，因为我又找回我的游戏了，她叫纹，是这个城市一座大学的学生，比你年龄，比你优秀，我说的时候看了看她的QQ，她的QQ上闪烁着的是我孤零零的头像，她沉默了，我的心一沉，笑着说，不会是认真了吧，我们说过只是游戏的啊。 第六个晚上，我告诉她，明天我就要接纹回来了，那个晚上她变的从来都没有的忧郁，她把我叫到阳台上，忧郁的面对星空，问我，真的爱过她没有，我有笑了，我说：我从头开始就和你说过了，这一切只是一个游戏，不是吗？每个爱情都有它的保质期限，我不想让现在还比较美好的感觉变坏，分开吧，我不适合你。还有，我要告诉你，你以后不要玩这个游戏了，因为你玩不起。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我，轻轻的说要我。在阳台上的栏杆上，她的头向下仰着，我的心向上升腾着，我依稀觉的自己是一个船手，驾驶着想天际驶去，而却离天堂远着，我觉的我心又在下堕着，一直朝地狱。她的头发摇动起来，她努力的向上仰着，而我压抑着她，仿佛是跷跷板我在这头，她在那头，我这放升高的时候，她堕落，她的叫声在那个夜里象一匹无助的野狼，从未有过的低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走了，纹来了，纹很好，好的让我找不出她的一点缺点，可是，就在我吻纹的那刻，我的手机响了，我呆了，那刻，我发现堆积了二十几年的心绪全部爆发了，象火山，象洪水。 那刻，我知道，我也不适合那个游戏，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雅，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那个电话是雅打来的，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只问她在那里，我要她，我要和她过一辈子，我娶她。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雅告诉我她在和我认识的那个网吧里，我发疯的跑去，在雨中，我知道我被雨淋的张牙舞爪，可我不管，我只想，只想见雅，告诉她，我爱她。 在我横穿马路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刹车声，我的心飞了起来，我依稀的眼前映着：我在校场问斩的时候雅带着儿子小牛，拼命的冲进来抱着我，而我说着和她下辈子陪她到老。在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飞的更高了，雅在我眼前变的更清晰，更近... </td></tr></tbody></tabl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21 19:42:26编辑过]

汪秋雨 · 发表于 2006-12-22 03:43:00

还是01年的文字,难得今天翻出来,晒晒也好。

一诺千金 · 发表于 2006-12-22 05:15:00

服了你了连抽跟烟都有那么多东西好写！佩服佩服！

老虎 · 发表于 2006-12-22 07:03:00

此必神烟！

abracadabra · 发表于 2006-12-22 11:10:00

虽是旧作，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老汪当年写作时的苦心经营。支持一下，呵呵。

水龙头 · 发表于 2006-12-22 16:31:00

好象太少了吧．三支烟也仅仅是１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啊，你为了后司街，现在应该多烧几支烟了

褚留香 · 发表于 2006-12-22 17:03:00

秀才的故事，从来离不开女人，风流才子啊。

咩 · 发表于 2006-12-22 20:40:00

好文字都离不开女人

七七 · 发表于 2006-12-23 09:54:00

写的真好..

月瘦风清刀寒 · 发表于 2006-12-27 00:45:00

高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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