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的红发

驿外寒梅

                        那一头的红发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整个房间。炎夏的时节，本该像火炉般灼烈的光线经过空调冷气的中和，竟也变得有些柔软。此刻，前面的书桌上摆着一本业已残破的相册。此刻，我只想看看曾经的模样，想想那些似乎熟悉的，却又早已遥远的记忆。譬如青春、譬如爱情、譬如……
    这是否就是怀旧？我想应该不算吧！还远没到需要怀旧的年纪。LU以前说我这人心血上来便喜欢大发一通感慨，仿佛有总结报告癖。我则向以为凡事喜欢思考、总结不是什么坏事，尽管有些想法不仅别人，连自己事后都会觉得滑稽，觉得装腔作势，但如果对保持生命的清醒有所帮助的话，我还是愿意多去胡思乱想，不过只能藏在心里，或告诉信赖的人，免得惹来“噗嗤”一笑。
    我的目光长久定格在一张很怪异的照片上，其实不是照片，而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很怪异。那是个染着一头很夸张红发的少年，嘴角微扬着，似乎对整个世界都不屑的模样。应该是十五岁那年拍的吧！现在的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发型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少年，可在十几年前还是属于珍稀动物之列的。记得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在阳光下竟能产生反射的闪亮，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那是相当高。年少的自己，轻狂无状，叛逆得近乎跋扈，总以为地球是由于围绕自己才转动的，无论有道理或无道理的忠告都表现出斗鸡式的愤怒，一切只会依据自我的判断。
    等等，照这样说下去似乎成了揭发不良少年的劣迹史了。难道我真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差么？不是的，过去犯的错我已经用加倍的努力去弥补，而那些可爱之处呢？那才是我更愿意去怀念的吧！我到现在仍不大喜欢那些很听话的，很容易顺从地按大人们的意愿成为规规矩矩的乖小孩，又不是工厂里模具生产出来的娃娃，非得一律红红白白，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我总是觉得太听话的孩子生命里会缺乏可欣赏的风景，因为他们只在别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里流过来流过去。而那些个性鲜明、桀骜不逊的刺头们，反倒更可能在辽阔的大地上某些不知名的地方莽撞地流淌出一条河流来，虽然往往河流会蜿蜒曲折，不知道要绕怎样远的弯路，甚至有很多最后无力地湮灭，不过没有了水管的障碍，这一路上的风景一个接一个地展开，新奇而有趣，因为不知道下面将会邂逅什么、发生什么而有趣。
    不过这样的孩子往往被大人们称作坏小孩，他们其实更富有创造性的聪明才智，只是很少能得到正确地引导，有句歌词唱道“我们都是好孩子”，实际上孩子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坏呢！只是有些更渴望能多接触、了解这个世界罢。据那个时候的那些大人们讲，满头红毛的我应该也算其中一个。逃课，打架，喝很烈的酒，抽劣质的烟，青春期的躁动，半夜爬墙头偷看女生……。那时候的我似乎就很有些特立独行，参与着许多小团体，却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至于我偏好独自思考的习惯与有点不合群的特质保留至今。
    记得印象最深的要属第一次被荷尔蒙支配下产生的对异性倾慕的萌动了。疯狂的初恋，日思夜想，辗转寤寐，最大的满足就是能拉着纤纤素手一道走，丝毫情欲的杂质都不曾掺杂，纯净如水却又悸动颤抖。最终煎熬的结果是促使我做出了一次伟大的、英勇的冲动，找来几个伙伴蒙上红领巾，晚自习结束后埋伏在伊必经的墙角旮旯里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结果这出现在看来很烂的戏以非常糟糕的方式收场。当“歹徒”们跳出来的时候，那个女生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及动若脱兔的逃逸令我们不知所措地目送她飘然而去。自然，我这个“英雄”连上场的机会也没得到，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女生们总是成群结队而行了。这件事直接导致我坚信一个道理，原来坏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很多年以后我们再相逢时，伊告诉我当时就看出来了，哪有这么差劲的歹徒，演得太烂。我们笑着笑着，心里却在疑惑，故事里的人是我们自己么？最后终究仍是分开了，倒也不再有太多的不舍。这许多年来，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受过伤害，也伤害过别人，经历的越多，倒越发让我相信起叔本华的钟摆论说，也越发搞不懂为什么总会喜欢那种从小被娇宠到大，以自我为中心的公主，没有错。大家都喜欢娇嫩美丽的玫瑰，但那些娇嫩的玫瑰往往令人对烂爱情更加的讨厌。
    有时候想想，挺怀念那时候的勇气。满不在乎的相信将来能有更好的可能，什么都不大放在心上，再怎么伤心也持续不了多久。不像现在，一副淡然自若，很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怕疼怕得要命，若真疼了，还得装作很潇洒的死相。

abracadabra

原来版斧干过这样黑色浪漫的事体，哈哈，佩服佩服

芦苇笛

好文笔，年少怿动的心情，人生太多的无奈，我们就这样慢慢长大．

一诺千金

哈哈，还救美过滴啊

jimmy_z

哈哈，坏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水碓

楼主好文。
顺其本性吧，因为生命太短暂了。疼了就喊疼了，自然会有人心疼的，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人疼你了，那就自己给自己疼一把吧。

雨过天青

托辞悲秋，实则怀春。

abracadabra

楼上这句，真真点到要害啊

胡明刚

胡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