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口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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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口禅

   2006年春节前一天，忙了一辈子的我办理了退休手续。过完春节后，一下子觉得无所适从，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心里空虚得很。刚好这时，天台老家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回去把事情处理完后，心想现在真是空了，既然到了家乡何不四处去玩一玩。以前在浙江日报上看到过，介绍了天台街头镇，有一牛肉馆，据说是全省独一无二能做整个全牛菜的去处，而且说味道如何如何的好。我对牛肉又情有独衷，以前因为没时间，只有馋的份，如今到了天台，何不去一去。因此约了两个朋友，直奔街头而去。到了那里吃完后，觉得没有什么特色，也不过如此。这大概又是心里作用，因为报上登载了好，心里期望值很高，等吃过，没有达到心里期望，就有所失望。
   
   第二天，我们去了明岩，明岩传说最神的是“五马隐”；说是唐代台州剌史闾丘胤在国清寺被寒山戏弄后，很生气，叫了五个随从，骑了五匹快马，打算捉寒山回府。一直追到明岩，眼看寒山逃进洞里。心想，这下可来个瓮中捉鳖。谁知，一下子马失前蹄，把五人都掀翻在地，五匹马一齐奔向岩壁。如今岩壁上还有五匹马的影子――第一匹跑得快，只留下一支马尾巴。第二匹只留马屁股，第三匹留二条后腿，第四匹还留着马蹄，第五匹刚刚钻进一个马头。不过明岩风景虽好，人为地造了一个大殿，却破坏了景观的和谐。
   
    看过明岩，我们又去了寒岩。寒岩；天台山第一大洞，称寒岩洞天，高15米，宽48米，深78米。传说是唐代诗僧寒山子居住地。丰干、寒山、拾得，天台三大诗僧。寒山和拾得又是和合二仙的化身。
寒山所留的诗很多；今摘其一首，是他写住在寒岩时的写照：
           
           余家本住在天台，　　云路烟深绝客来。
           千仞岩峦深可遁，　　万重溪涧石楼台。
           桦巾木屐沿流步，　　布裘藜杖绕山回。
           自觉浮生幻化事，　　逍遥快乐实善哉。
   
    不过，如果你要去寒岩观光的话，肯定要使你大失所望。除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岩洞外，里面空荡荡的一无所有。我是因为慕寒山子的大名而去的。洞里倒也不能说是荒芜一片，岩洞的一边，住着两位四、五十岁的妇人，桌、椅、锅灶、碗筷齐全。我们因走得口干。向一看似当家的妇人讨水喝，那妇人倒也客气，连忙找出三口大碗，满满地筛上，又抹桌子又端凳的，忙得不亦乐乎。我等连连道谢，说了些居家生活等不咸不淡的话题。同来的两位老兄，来的目的不同，他们是想开发寒岩而来，就东扯西扯，谈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语。我是道不合而不与为谋，于是立起身来往廊下走去。
   
   走到廊下，又见一妇人，坐在小矮凳上，拿着柴刀，目不斜视，一下一下地劈那松木柴。地下堆着山似的一大堆锯成一尺来长的松木段。妇人的左、右及后面房子里都是劈成二、三指宽的柴，垛成一堵堵的，房子里已堆成了齐齐整整的木柴，直达房顶，左右的回廊上都是两米多高的柴墙，除了留下能走人的一米来宽的道路，全部是柴，这里是柴的世界。我很诧异。两个妇人，要这么多柴干什么。就是日夜地烧，也可烧个几辈子。
   
    我走到那妇人面前，想问个究竞，但又不知如何称呼好。叫大嫂、大姐？觉得不妥，叫大妈？想想更不妥？叫师父？见她又是俗家模样，更难出口。不叫她吧，她旁若无人，只是一下一下劈她的柴，根本不理会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我实在熬不牢心中的好奇，不管不顾地双手一合十，不论不类地说一声：“你好！”只见她马上丢下手中的柴刀，立起身来，脸露笑容，也是双手一合十，把腰弯了弯，算是还礼。还礼罢，又连忙坐下，劈她的柴去。我第一个念头是‘哑巴’，可是一想又不对，她明明是听到了我说话的声音。不屑于理我？也不对，如不想理我，坐着哼一声不就得了。能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弯腰，并不是不理人的意思。我站着也实在无趣，于是又踱步回去。
   
    见他们两人还在同那妇人在云山雾海地不着边际地谈着。我只好坐在旁边干等，终于，他们俩觉得无话可说了，在身边摸出100元钱给那妇人，算作茶资，那妇人连连道谢。送我们到洞口，这下我熬不牢了，我向那廊下指了指，说：“这位是谁？”那妇人用手遮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三个字；“闭口修。”“闭口修？”我知道佛家有多种修行的招数，但一直不知道什么叫闭口修。
   
    回杭州后，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闭口修，怎么回事？一日，去宁波女儿家，女儿在统战部工作，家中有许多宁波七塔寺送的佛家书刋，我无意间翻了翻。一遍介绍《闭口禅》的文章，文章说：“闭口禅”在佛教又叫“止语”或“禁语”，即禁止自己说话。一切众生之生死轮回，皆由于身、口、意三孽所致，若消除此三孽，可速得解脱。禁语目的之一即为减少口孽。”古人云：“二十年不开口说话，向后佛也奈何你不得。”
   
    原来如此，这妇人据说是宁波人，跑到天台寒岩这深山冷岙来，来修这“闭口禅”。佛家讲因果，轮回。今生的一切不幸，都是前世作下的孽，来世的一切好坏，决定于你今生是否积善、积德。
   
    我等凡夫俗子，应了我们老家的一句话：“前世勿修今世苦，今世修修没功夫。”我等退休在家，说没功夫，那肯定是瞎说，而瞎说即谎话，是佛家戒律之一，那是犯不得的。明说了吧，象这位妇人去修“闭口禅”，明明能讲话却熬着不说，我是第一个做不到的，在我的同事、同乡中，我是第一快嘴，心中有事藏不住的人，去修“闭口禅”，那岂不活活憋死。如果晨钟暮鼓去伴青灯古佛，我等又尘缘未了，再说寺庙也不一定能收你。造桥铺路做修行人，我又没这钱财。所以我这辈子的不发达，是因为前世没好好去修。今世又是误入红尘，现在退休了，有功夫了，能去修的，我又做不到。简单的造桥铺路我乐于想做的，又没银子。我想，下辈子也没什么希望了。
所以，修“闭口禅，”我只有敬佩的份。一个人能在这深山冷岙里，每天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要有多大的毅力。光凭这，佛祖应开恩，下辈子给她按排个好去处。

[ 本帖最后由 xyq12345 于 2008-5-30 00: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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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字？是指字体颜色，还是写错了字？如果指字体颜色，我原来是用黑字，结果看不清楚内容，因为底版颜色是带黑色的。所以特地编辑过，用白字体比较清楚。
　　如果是指写错了别字，则请原谅，我水平确实不够。

胡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