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流至盘湾里,巧妙的转了个身,将无限风景留给了华政。河水蜿蜒穿越校园,把校园分成了河东河西。河西是当年圣约翰大学的老建筑群,红墙黑瓦,绿草如茵,雕栏画栋,鳞次栉比;木桩、瓦当、石阶,雕塑到处可见;亭碑塔池比邻而居;光影斑驳间,年轻的学子络绎不绝,笑谈古今。河东是新建的几栋学生宿舍,新教学楼,还有那标准大操场。连接两地的原先是一座水泥浇灌的校园桥,时间如流水将桥的护栏冲洗地斑驳粗糙。 入学时住在3号楼的311,枕着苏州河而眠,却无美感可言。其时的苏州河漆黑如墨,奇臭难忍。晚上如开窗,一阵腥风伴着大批蚊子飘然而至,让你无处躲闪;如不开窗,斗大宿舍挤着8个男丁,鞋袜味、臭脚味伴着闷热气压直扑鼻尖。总觉得林语堂先生笔下的“倘若说圣约翰大学给我什么好处,那就是给了我健康的肺”是真的吗? 失眠就是这样的不约而至。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临窗而立,静观校园桥。桥身在河西东风楼、鲁迅楼之间拐了个弯,微黄的灯光在树影中若影若现。偶尔有几个晚归的学子从桥上经过,也有几对情侣驻足其间,举头望月。正应了卞之琳先生所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时光哑然,远离喧嚣尘世,就是此间的少年。 有阳光的午后,伴着钟声,大家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或步履匆匆,或低头沉思。沉默的桥静看穿梭而过的人群,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红颜白发,不言不语。 某个微风斜雨的晚上,河东桥下的沙县小吃摊头,一对面临毕业后天各一方的情侣在喃喃细语。然后就看见那瘦小男生背着略显丰满的女生在校园桥上来来回回,一趟一趟。若干年后,男生在酒微酣后说,那天是女生的生日,囊中羞涩的他选择了这独特的礼物——背着女孩在桥上走50个来回。开始走时两人都在笑,走着走着,女生开始啜泣,走完最后一步时,女生已经泣不成声。男生在娓娓道来时,眼神专注,只是眼圈微红。我知道此时最多的言语都是无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他再走一回这依旧沉默的校园桥。 子夜时分,韬奋楼的钟声在寂静的校园中拖着悠长悠长的尾音,匆匆匆,催催催,究竟是光阴还是钟声,敲旧了桥身,敲走了岁月,敲老了人生。 沈从文先生说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没有水声相伴的桥是可怜的,亲爱的兄弟,你还记得离校前那晚,是谁和你静坐桥栏,把酒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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