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故乡的山水——纪念陆蠡

江南雨

合上《陆蠡散文集》（说是他的散文集，其实是很不确切的，只不过是从网上下载下来，打印成册而已）时，感觉陆蠡便是这样听着哀鸣的秋风为我们编织着美丽的童话，而他其实并没有离去，至少他的魂魄还在故乡的山水间飘流。
尽管，在他山清水秀的故乡，没有多少人记起他，提起他，他的名字也没有在乡间广泛流传。可无论怎样，他的清新芳香的文字却是永远不老的。如今已经无从知道陆蠡是怎样悄然而孤独地离开，但是我仍然可以知道，在他即将走向天国的那一刻，他把故乡装在了他的魂魄里，他的天国便是他的故乡。

陆蠡所留给我们的文章并不多，他的散文集就是这薄薄的三本。然而阅读后，你会发觉，浓浓的故乡情是陆蠡文章的主题，可爱的故乡，风雨沧桑的故乡，则是他一生的牵挂。这个内心填埋着孤独的旅人，用他短暂的人生记录着这多愁善感的故乡人事。

走出了天台山，却走不出故乡情；远离了故乡水，却忘不了故乡人。

这薄薄的三本并不轻盈，它们是沉甸甸的。在他恬淡从容的叙述的背后，我却咀嚼出了无尽的哀伤。他的每一个集子都流淌着故乡的水，可以清晰地看到故乡硬朗的山脉，感受到故乡的风情。《海星》集中的第五辑以及《元宵》和《窗帘》等，深深地打上了故乡的印记；《囚绿记》集中的二、三两辑基本是对幼年时光的记忆；而《竹刀》集中的人和事更是在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秀丽山水间婉转着。《竹刀》集中的每一个情节，每一句话语，甚至于每一声叹息，你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这便是天台，可亲可近的乡亲，绵长柔情的故乡溪流和高耸伟岸的故乡山涯。

陆蠡说：“我不能在人前低头屈辱……他们吧，简直瞧我不起，因为他们有地位有钱（见并未发表的《给亡妻》）。”陆蠡的惆怅和苦闷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除了这样轻轻一句无奈的话语之外，几乎再也找不出更多的对于自身不平的阐述了。即便是这样的话他也只放在心里说，他并不诉于人听，而把自己的文字更多的是投入到对他人的艰难处境的同情和控诉，这一点在《竹刀》中表现得尤为激烈，读《竹刀》会有一种痛快淋漓，而其他的则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只能看着他的一个个姐妹在他眼前离去，却丝毫没有办法，比如《水碓》、《嫁衣》、《谶》和《庙宿》，多少声哀愁裹在心头呀，唯有用文字记录这凄凉的世态。当然在《窗帘》、《元宵》和《灯》中，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份来自煤油灯下荡漾着的家的温暖和乡间舒适悠然的生活画面。这些快乐和温暖又是毫不阻挡地潜入心底，令我感动。

他把最炽热的情感都留给了他人，用一颗恬淡的心从容地编织着童话，却把最苦涩的泪水留给了自己。那个摘取星星的孩子，划着贝舟潜行，乘着气球向着光的方向飞去，讲述着藕断丝连的故事。他为他的姊妹、为他的乡亲诉说不平，而他的不平呢又有谁能够替他说？直到最后，都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知道他的下落。

没有看陆蠡的文章之时，我可以不加理会，看了他的文章之后，我发觉他就在身边。他只是一直在回乡的路上独行罢了，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他说：“世上，尽有的是行路人，同路的却这般稀少！”尽管他孤独的身躯飘荡在异乡，而他饱含孤寂的心却永远地留在了故乡，但是我知道，他的魂魄已经回了乡的。因为他说：“故乡的山水乃如蛇啮于心萦回我的记忆中了。”

可回乡的路终究是漫长的，在这个春天，我看到这个孤独的旅人，在路上努力地走着，却怎么也无法把自己完整地带回故乡。





[ 本帖最后由 江南雨 于 2008-4-6 10:42 编辑 ]

一诺千金

欣赏了！

三盏天灯照天台

听说他是陆游堂兄陆淞的后代，厉害！

胡明刚

褚留香

山水间游荡……

这种词语往往很煽情的

闲云散人

读读陆蠡的散文，

或许是对陆蠡最好的怀念。

abracadabra

天假以年，陆蠡也许可以做到福克纳构建Yoknapatawpha体系那样，完成自己的故乡体系。可惜啊……

白酒

纪念下

梦之仪

故乡是一个人心中的永恒。。。

小马

好像在初中的时候读过<竹刀>,印象不深.
还听说最后他被扔进镪水池里,落了个尸骨无存!!!

[ 本帖最后由 小马 于 2008-6-2 12:0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