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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蠡的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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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08:50: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夏雨清
陆蠡是天台人,和我也算半个老乡,他在平桥的故居,我去过一次,是一个破败的三合院,天井里杂草丛生,墙上爬着藤萝,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
民国时,天台出过三个文人,一个是蹈海自杀的诗人王以仁,一个是死于日军枪下的散文家陆蠡,一个是后来在华东师大做教授的许杰。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去华东师大拜访过许杰教授,“打听诗人的消息”,话题多和王以仁有关,偶尔涉及陆蠡。
鲁迅说柔石有一股“台州式的硬气”,陆蠡也是,“可能还更硬,”许杰说,他随手拿了本《竹刀》给我看,是1938年文化生活出版社的初版本,好像是陆蠡的签赠本。
陆蠡的几本书,都是在文化生活社出的,散文有三种,1936年的《海星》,1938年的《竹刀》和1940年的《囚绿记》,由巴金编入“文学丛刊”第二、五、六集出版。还有几部译著,像《葛莱齐拉》、《罗亭》和《烟》,也是在文化生活社出的。
陆蠡和文化生活社渊源颇深,创始人之一的吴朗西,曾和他一起南下执教泉州的一家中学。1935年,吴朗西等人创办文化生活社,请巴金做总编辑,陆蠡也辞去教职,来当编辑了。干的活很杂,兼校对,也客串会计,跑印刷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做,在巴金的眼里,“喜欢埋头做事,不求人知。”
1940年,巴金离开“孤岛”上海,去西南的大后方,就把文化生活社托付给陆蠡照管,还请他照顾病中的三哥李尧林。巴金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1942年4月,文化生活社一批发往西南的抗日图书被扣,日本宪兵队追踪到上海,查封了文化生活社,把“文学丛刊”的存书,装满两卡车,运走了,还带走了两名员工。
陆蠡从外面回来,一听此事,就不顾胞妹反对,急匆匆去和对方交涉。这一下算是自投罗网,遭到关押,此后音讯全无。柯灵、唐弢、许杰等人四下打听,登了广告寻人。听说已转到南京的牢狱,寄了衣服和棉被过去,也遭退回,贴了个“查无此人”的标签。
陆蠡没像巴金幻想的那样:提着一只小箱子,突然在门外出现。7月21日,陆蠡死于日本人的刑下。这一年他34岁。
据说陆蠡之死,完全是“嘴硬”,是“台州式的硬气”惹的祸,巴金在《怀陆圣泉》中说:“据说他惟一的罪名就是他的口供强硬,他对敌人说,汪精卫是大汉奸,大东亚战争必败。他可能因这几句真话送命。”
我留意收集新文学版本,也是近年来的事,陆蠡的两本书《海星》和《竹刀》,前一个月得自上海汉学书店,虽均为四版,品相尚佳,也难得了。汉学书店在长乐路,我每次的上海之行,总要去淘点书回来。
《海星》是陆蠡的处女集,后记中说:“开始写这些短篇,是在一九三三年的秋天。”是在泉州执教时写的,“因了一种喜悦,每次写两三百字——给比我年轻的小朋友们看的。”按现在的说法,这些隽永的“短篇”,是“散文诗”的一类。
《竹刀》也是散文集,“共九篇,分上下两集。上集自一九三六年六月起至十二月止,下篇起一九三七年一月迄四月。”本书编成于1937年“四月中旬”,刚刚付印,“八一三”战祸爆发,上海沦陷,迟至次年三月才出版。
甲申夏日,颐园记。
《竹刀》,散文集,陆蠡著,文化生活出版社1938年3月初版,1946年11月四版,“文学丛刊”第五集之一种。

来源:都市快报    作者:    编辑:李杭生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09:04:18 | 只看该作者
竹刀削就的明珠

——《竹刀》简评


我想到了老蚌的故智,当一粒细砂嵌进它的壳里,柔嫩的肌肉受不住折磨,便分泌些粘液把它层层裹紧,索性让它成为一颗明珠……。
——《竹刀·苦吟》

《海星》是一颗颗的露珠,《竹刀》则是一个包容着苦痛与甜蜜的明珠。这一次,陆蠡“再也无心去搜寻感怆的比兴了”,因为,“世界上,应有更高贵的东西。”
所以,陆蠡索性将那些苦痛与甜蜜“裹紧”,“让它成为一颗明珠”。

这是一颗怎样的明珠呢?

如果说,《竹刀》中的第一篇还有些“柔嫩”的话,那么,它的第二篇《竹刀》却坚韧起来,让我们看到了水的另一面,也让我们再次看到了陆蠡的另一面。

还记得《海星》中的《水碓》吗?那时,尽管陆蠡“愿意会有一天一根蛛丝落在半明半灭的灯火上,把整个稻草篷点上了烈火,燔毁这杀人的臼杵”,但是,他还是“掩上临溪的窗户,用被蒙住头,不让隔岸的碓声传进来”。如今,陆蠡已不想再躲避,也不屑于去嘲讽了,因为,他终于寻到了“更高贵的东西”:

“这位年青的人一声不响地在一只角落里用竹片削成一把尺来长的小刀,揣在怀里,跑上岸去,揪住一位大肚皮的木行老板,毫不费力的用竹刀刺进他的肚皮里,听说像刺豆腐一样的爽利,刺进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血溅出来,抽回来的时候,满手都是粘腻的了。他跑出城来,在溪边洗手的时候被警吏捉去。”
——《竹刀》

“尺来长的”竹刀竟能有如此威力?面对“官厅”的惊问,“这位年青的人”又一次让浑浑噩噩的人,让高高在上的人感到震惊:

“他拿了这竹刀,捏在右手里,伸出左臂,用力向臂上刺去。入肉有两寸深了,差一点不曾透过对面。复抽出这竹刀,掷在地上,鄙夷地望着臂上涔涔的血,说:
便是这样。”

尽管陆蠡对这篇散文仍不满意,但是,因了这把冷静的、悲愤的“竹刀”,陆蠡“削”出了一片崭新的散文境界。

《竹刀》是一颗为血泪所浸泡过的明珠。

陆蠡变了。

“太阳已经扒到岭后,山的巨影压到这庙上来,远处的平畴上闪耀着一片阳光,而这片阳光随着山影的进逼逐渐后退,愈退愈远,愈退愈狭了。”
——《竹刀·庙宿》

当阳光“愈退愈狭”时,陆蠡没有退回篝灯下浅吟低唱,也没有混流到黑暗中去,而是寄希望于“竹刀”,还有小小的“芦荻”:

“一枝小芦荻,长自溪之滨。
吹起小芦荻,能使百草惊,”

那么,陆蠡变成了一位战士吗?不,他不是战士,也不是斗士,只是一位宁愿为真美而牺牲的行者。

战士的梦,肮脏且血腥;斗士的梦,无理且可怖;隐士的梦,虚伪且阴险。行者的梦,却纯净且完美,如泥中挺出的荷:

“不,只要离开这紧闭的屋子就好!我幻想,假如我能睡在溪边的草地上过夜,四面都没有遮拦,可以任意眺望,草地上到处长满了花,红的,白的,紫的,十字形的,钟形的,蝴蝶形的……都因为露珠的重量把头都压得低了。天上的流星像雨般掉下来,金红色的,橙黄色的,青蓝色的,大的,小的,圆的,五角的……我便不嫌多地捡满了整个衣袋。”
——《竹刀·庙宿》

醒着,便要无畏地疾行;睡着,便要这样地做梦。
真正的行者,“便是这样”。

陆蠡是刀,也是竹。

陆蠡没有变。

最后,当陆蠡向卑鄙挥起竹刀时……
竹裂,刀断,人不朽。

陆蠡永不会变。

15:34 04-3-7 肖毛
板凳
发表于 2008-3-10 10:24:58 | 只看该作者
竹刀中所反映出的真是天台人的那种倔气。
地板
发表于 2009-7-3 10:23:07 | 只看该作者
好作品总是会流传的!
5#
发表于 2010-2-9 13:26:39 | 只看该作者
王以仁的《孤雁》写得也很不错。
6#
发表于 2010-5-23 03:28:3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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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1-7-23 09:29:40 | 只看该作者
竹刀曾买到过两本再版本的,许老的初版本还有陆的签字啊,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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